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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沒入拂羽眉心的一瞬,宣離心緒一動,流轉進的靈力轉了個彎,緩緩覆住了那一小方記憶,他沒有抹掉,而是封印了,可惜這些,胥影看不出來,他只見人倒在地上,頭頂緩慢升起一絲薄煙,便以為成了。
宣離在轉身的間隙里,深深看了拂羽一眼,這一別,就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了。
晨曦帶著圓潤的光圈穿過空靈的大殿,輕巧的落在宣離的塌上,落在那躺著的銀髮少年的身上,他呼吸動了動,忽然眉心一皺,手指緊緊嵌進宣離的手掌里,沉在回憶里的宣離被掐醒過來,他渾身僵硬,手掌下意識的放在人背上輕撫著,他坐了一整晚,此刻一動,渾身散了架般的疼,太久了,久的但凡想起就是錐心之痛。
手上的力道漸漸鬆開了些,眉心卻仍在皺著,宣離伸出手指,緩緩拂過緊皺的眉心,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一股陌生的酸楚直衝鼻尖,他往後仰了仰,終於抑制不住的抬起衣袖擋住了臉。
拂羽醒來時,宣離仍在床邊坐著,他渾身上下還都是昨日的痕跡,血光與灰塵沾在他衣袍上,襯得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緩慢的眨動眼睫,眼前模糊不清,宣離低子,跪伏在榻邊輕聲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耳邊是嗡嗡的響聲,他張了張嘴,才覺發不出聲音,他翻動了一下,手掌從宣離手裡脫離出來,他就那樣茫然的盯著眼前,茫茫白光里全是陌生的畫面,那是拂羽的前世,也就是四萬年前,他做凡人那一世。
四萬年一晃就過去了,他在心裡感嘆,就連後來的三千年也這麼快就耗完了。
他合上眼,腦海里模模糊糊想起那年,他跪在神祠前,一隻手接過人世的結局,一隻手接過望不到頭的希冀。
他的左手是宣離的命,右手是自己的。
他用左手握住刀,眼睛都沒眨的砍斷了自己的右手。
歸根到底,都是他自己選的。
四萬年裡所受的所有苦痛,都是他心甘情願自己選的。
「鳳陵」他忽然低低的喚了一聲。
宣離就在床邊,自然聽得真真切切,他往前湊了一點,心疼的看著眼前人,「我在呢。」
宣離這個名字,是他後來起的,因為拂羽的那一世,姓宣,大名叫宣忱,而鳳陵,是他從一開始就告訴拂羽的名字,他向來喜歡連名帶姓的叫他。
第20章
近鄉情怯,小別才勝新婚,生離死別隔著的就是數萬年的陌生疏離。
他們各自安靜的待著,誰都不敢閉眼,宣離靠著床榻坐在地上,一隻手搭在塌上,想握又不敢握。
日頭已經高過屋檐,順著窗欞散漫的落進屋裡,一寸一寸攆上人的身子。
良久,身後傳來一陣熙熙簇簇的響動,宣離回身看去,見人往裡面挪了些,宣離的床榻很大,睡兩個人完全沒問題,拂羽的頭幾乎埋進了被子裡,一聲極輕極輕的氣音從裡面傳出來,他說:「你上來睡一會兒吧。」
床邊的人似是愣住了,半晌沒反應過來,任由拂羽的話一點不剩的消失在空氣中。
「你說什麼?」他的嗓子也啞了。
對面的人卻閉了眼,不再作答。
宣離從榻邊爬起來,幾萬年都沒這麼狼狽過了,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四萬年前,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什麼都不懂的一頭往情愛里扎,不管不顧,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爬上床,在拂羽身側躺下,他們中間隔了一道淺淺的溝壑,宣離頓了一會兒,隔著被子將人抱過來,輕輕地,像是攬著一個易碎的瓷器,半分力都不敢使。
連氣息都是陌生的了。
從前都是拂羽抱著宣離,任由人在懷裡打鬧撒嬌,這人鬧起來什麼都壓不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