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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薄暖的眉頭鎖得更深。他在玩什麼把戲?
「他在哪裡?」她問。
「公子……」寒兒戰戰兢兢地小聲道,「公子在後廚。」
後廚?!
聽到這句回答,薄暖結結實實地受到了驚嚇。
他一向不是潔癖最重的麼?最講究君子遠庖廚的麼?她難以想像他去後廚要做些什麼,雙足往鞋履一套便跑了過去——
卻呆住了。
柴灶邊,瓦缶間,那人一身簡單的青衫,長發束起,面容素淨,正來去自如地洗菜下鍋。他的容色很平靜,動作也很熟練,夏日悠長,火眼中柴火如星,烘得他如玉的臉龐微微發熱,沁出了幾滴汗珠。
他一轉身,見到了她,逕自道:「去幫我汲些水來。」
這話說得如此自然,她怔了一怔,都沒有感覺到其中有什麼不妥。便默默地「哦」了一聲,又轉身去汲水。待得她回來,將汲瓶放在灶台上,卻還是痴痴怔怔地看著他。
他失笑:「看什麼?」
「你真是子臨?」她呆呆地道,「你會做飯?」
他笑起來,「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話聽來怎麼恁地熟悉……
她皺了皺眉,耳根卻紅了。似乎也覺出了這句話的異樣,他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今天早晨還不夠麼?」他神情莊重地沉吟。
她噎住,立時滿臉羞紅,轉身便要離開,被他笑著一把拉住,「好好好,不鬧你了,過來幫我。」
養尊處優五六年,好歹沒讓她把舊時的那些烹飪技藝忘個乾淨。然而便在後廚這樣原該女人主導的地方,顧淵也強勢得很,絕不容她手沾葷腥,只讓她洗菜看火。兩人忙碌到太陽落山,終算是做出了五六道菜,顧淵將它們一一盛放在食案上,那表情竟是誠惶誠恐的。
她微微笑,「我家只一張食案,恐怕要帶累陛下與我共案而食了。」
「什麼帶累?是我的榮幸。」他說,「我們去院子裡吃。」
典型的貧家小院,沒有雕樑畫棟,沒有奇花異卉,只有一庭月影,自桂葉間婆娑篩下。外間的羽林中郎將封蠡被旁邊的羽林衛捅了捅胳膊:「將軍,看那邊。」
封蠡自院門邊望過去,差點沒嚇個趔趄。
但見皇帝微俯著身子,正在做著下等人做的布食的活。整潔的青衫了無裝飾,月光披落,他仿佛只是個最尋常的小民,在為自己的妻子挾菜而已。
薄暖坐在案前,笑盈盈地看著他布好了菜,往旁邊讓了讓道:「過來吧。」
顧淵斜斜一笑,便在她身邊坐下,左手直接攬住她腰。她一羞便去拍他的手:「這是在外面!」
「哦?」顧淵眼風斜掠,封蠡只覺好似有兩把刀子飛來,清咳一聲,「我去四處看看。」又削了一下還在探頭探腦的羽林衛們:「該做啥做啥去!」
☆、110
月色清明,夏末的微風帶起沁人肌骨的暖,庭中桂樹溫柔伸展,仿佛便隔絕出了一片世外的幽然天地。薄暖這才發現這舊庭院中的微妙變化——牆角的春蘭重又活了,此刻花雖落盡,猶是綠葉舒捲;自那春蘭的葉緣而上,原本傾頹的磚牆似乎重新糊了一遍,牆上的月亮如一彎俯視紅塵的淺笑。
她不由暗暗咋舌:「你……當真在這裡住了很久?」
顧淵攬著她腰,將菜食布好,又斟下兩杯酒,才慢慢地道:「兩個月吧。」
薄暖回過頭來,訝然,「兩個月?」
兩個月,他便蝸居此處,整日裡蒔花糊牆?!
而她,她卻在那虎狼環伺的深冷宮闈中,面對那個兇惡的敵人,作著困獸之鬥……
他怎麼能過得如此安閒?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