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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院落總共住著十數人,全是當年追隨華夫人的人,即便華夫人死了,他們也沒有忘卻這份忠心,繼續追隨他們的少主子。而江穎則一直在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尤其是在真正身分被揭露逃亡隱藏的這段時日,完全與他們斷絕了來往。
儘管如此,冷蝶兒他們也不曾放棄,知道江穎在貴州,也便搬到這處,沒有辦法與他聯繫,便在他們住的地方附近全種上華夫人生前最喜歡的月季。花開香四溢,他們知道,少主子一定能夠聞到,也能知道,他們終始都跟隨在他左右,為他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江穎才把昏睡之中的任鵬飛放在床上,冷蝶兒便把一位通曉醫理的醫者請了過來,隨著冷蝶兒一道前來的,還有住在這個院中的其他人等。走在人群最前頭的老管家一見著江穎的模樣,話未出,淚已先流。
「少爺,您終於肯來找我們了!」
老管家老淚縱橫地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江穎身前。
「張伯,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江穎去扶老管家的同時向冷蝶兒使了個眼色,冷蝶兒略一頷首,拉著醫者走到床前,讓他先為任鵬飛看病。
「少爺,少爺!我老張愧對夫人啊!」老管家不肯起來,「她臨去前再三向我囑咐好好照顧您,可如今‐‐如今‐‐」淚眼婆娑地看著江穎的模樣,更是悲從中來,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江穎蹲在他的面前,沉聲道:「張伯,這條路是我的選擇,你們不要自責。快起來吧,跪久了你的身子骨支撐不住。」老管家倔強地一直跪著:「不,少爺,您聽我一聲勸吧,夫人在天之靈,絕不希望看見您再繼續下去,您不要再想著報仇了,夫人只希望您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啊!」江穎一陣沉默,看著一臉痛心的老管家,張嘴正欲說話,身後傳來一聲驚呼,猛地回過頭去看,只見冷蝶兒帶進來的醫者大驚失色地連連後退,最後撞上凳子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江穎一把躥起來直奔向床邊,而床上的人除了臉色更是蒼白幾分外,沒看出什麼異樣。江穎沒有多想,跑到醫者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扯起來,急不可耐地吼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醫者被他冷若冰霜的神色嚇得一陣哆嗦,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給他把脈……可、可是……」「可是什麼,說!」
江穎臉色越發難看,醫者嚇得小膽兒直顫,可又躲不過,最後一咬牙一跺腳,閉上眼睛嚷:「是喜脈,我摸到了喜脈!」屋內頓時鴉雀無聲,連跪地痛哭的老管家都是一臉呆滯。
這位醫者跟著他們多年,雖不是什麼醫術精湛起死回生的大夫,卻也從未看錯病開錯藥,深得他們信賴,今兒個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指著一位貨真價實的男人說自己摸到了喜脈‐‐屋內的眾人再次齊刷刷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人身上:濃濃的劍眉,高挺的鼻粱,緊抿的薄唇,剛毅的外形,加之脖子上再明顯不過的喉結,傻子都不會認為他是女的!
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落在醫者身上,一致認定‐‐他昨晚沒睡好!
醫者欲哭無淚。
他又何其不希望是自己沒睡好把錯脈,但現在,他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他剛剛說的全是真的!
「是真的?」
靜默了半天的江穎聲音沙啞。
醫者用力點頭。
「幾個月了?」江穎又問。
醫者想了想,道:「應該有三個多月了。」
江穎鬆開手,步履蹣跚地走向床邊,站了一陣,無力地坐下,伸手握住任鵬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