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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細想,林晞每次能有出色的表現,完全是出於憤怒的驅使。無論是對正義的熱誠,還是對罪惡的敏銳,只有在不可控的衝動讓他忘卻了對生人的恐懼之後,他才會毫無顧慮地表露出來。
這種行為簡直就像用藥麻痹神經,迫使自己處於一種虛偽的興奮之中。所以與其說它幫人擺脫了怯懦的折磨,倒不如說它完全摧毀了一個人的精神,讓他只能依靠心理凌遲的痛苦,掩蓋無法克服的陰影。
不敢再想。
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冷把不忍的心緒凍成眼淚,讓陸宸驍不由濕了眼眶。擰緊眉心,注視著林晞的身影,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心裡生出了不切實際的僥倖。哪怕錯過了彼此的曾經,但與自己現在的相遇,或許已經在無形間,成為了能替林晞撫平不安的存在,成為了能讓他坦誠面對世界的理由。可這若只是一次奢望,他虔心祈求未來的緣分能夠給他留有機會,讓他代替林晞背負一切,讓他教會林晞重拾歡愉,愛護自己,無畏無懼。
就在林晞轉身走回座椅的一剎那,兩人視線相交。
林晞哪能想到那個對著自己十句里九句都沒正形的陸副,心裡竟藏著如此溫柔厚重的心思,而且還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刻噴涌而出。
匆匆一眼,他甚至無暇深究陸宸驍眼底的情緒,只能一瞥孫燁,示意陸宸驍集中精神。
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調整狀態自然遊刃有餘。感受到陸宸驍不變的安定與沉穩,林晞從容不迫的靠上椅背,繼而形成一股威壓,直逼孫燁,「你與同夥的交易內容里固然出現了李莎的名字,但她的立場絕不是受害者,而是既為同謀,也為人質,更為唯一的獲救者。所以李莎現在失聯,頂多只是受人脅迫。只要你按時把fenian交到對方手中,李莎不僅不會有危險,而且還會在對方的幫助下掩去這段人生,從此過上嶄新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林晞的話尖銳如針,直直扎入了孫燁的死穴,激得他咬牙切齒,「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啊。」
「那還得多謝你破綻百出的辯解,給了我無盡的想像空間。」
在林晞看來,孫燁不過是黔驢技窮,「你之前抱怨陸副問話所有遺漏,沒有追問你為何遲遲不肯結束這場交易。其實這是陸副故意為你留出的一塊空白。就像溫水煮青蛙。倘若最開始我們就把有關李莎的話題擺在檯面上,以此來逼問你,你一定會跳出警方的掌控,閉口不談。但若是處處為你留有餘地,讓你對此有足夠的掌控感,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陷入與警方對峙,甚至產生要壓制警方的念頭。而只要你加入了這場對話,就總會有跡可循。」
饒是氣急敗壞,丟了理智,孫燁也不忘理好衣領,強撐起自己的顏面,「真是笑話。」
「笑話?你想要撇清李莎與這個案子的關係,不正是利用了陸副留給你的機會麼?」林晞冷然看著孫燁,「如你所說,既然你與李莎是知根知底的關係,知道她會利用你,那你早該動手了。豈有空等到她已經與警方取得聯繫,再冒險行事的道理?所謂李莎也是有待清除的對象,只是你在旁敲側擊了解同伴下落,得知警方對李莎確有懷疑,然而並未採取任何行動的基礎上,所編造的一個謊言。」
沒給孫燁留下插嘴的機會,林晞語氣強硬地接著說道:「白蚌珠也不完全是你們的清除對象。準確來說,他只是一個留由警方按響的警鈴。一旦警方找到白蚌珠,那就意味著你與李莎想要陷害肖煌軍的計劃已被識破,再往後就該由你來引開警方的注意,設法保全李莎。」
孫燁並非善茬,自然不會毫不掙扎,過早放棄,「可白蚌珠壓根就不知道和他通話的是誰。」
「不久前你才和陸副說過,就憑白蚌珠的性格,他一定會和警察抱怨是別人拿貨挑唆他,最後還讓他落了個上當受騙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