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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策飛貴為一局之長，也是個聽好話聽順了耳的人，何曾有下級這樣跟他說過話？何況這下級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伙子，因而聽了馬昊的話，他的心裡也頓覺不悅。

&ldo;你怎麼個不干法呢？&rdo;他板著臉問。

&ldo;我……&rdo;馬昊略一遲疑，不禁一拍桌面：&ldo;我辭職。&rdo;

響聲驚動了拉麵館裡的人們，人們都回過頭來看著他倆。

欒策飛朝他們憨憨地笑了笑，像個老農民。接著，他就趴到飯桌上，從下往上瞅著馬昊。&ldo;你辭哪個職？你是辭大鴨梨的職，還是辭檢察院這邊的職？&rdo;他厲聲道。

&ldo;辭檢察院的職。&rdo;

&ldo;你覺得辭職是這麼容易的事嗎？你說辭職就讓你辭了？&rdo;欒策飛的語氣愈發嚴厲，&ldo;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我們還干不幹了？我們是檢察院，不是戲院，你是一個檢察幹部，一個反貪污腐敗偵查員，你不是演員，你沒有權利像演員那樣想演就演，想不演就不演。&rdo;他好像是向馬昊發出警告：&ldo;你是個大人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氣！&rdo;

馬昊沒想到這個打扮得像揀破爛的似的和氣的老頭瞪起眼來會這麼厲害，一時不禁呆住了。他手足無措地望著欒策飛，臉蛋兒憋得通紅。

&ldo;這樣吧，我也不過為已甚。咱們訂個君子協議。我可是第一次跟人訂這樣的協議。&rdo;欒策飛大概見把對方鎮住了，稍微放緩了語氣，還笑了笑。&ldo;你再干一年，一年之後，我保證讓你回局裡。我說話算數。我要是說話不算數，到時候你拿刀劈了我。&rdo;

&ldo;一年太長，我最多再干半年。&rdo;馬昊嘟嘟噥噥地說。

&ldo;你不要再跟我討價還價了，我是代表組織在跟你談話。&rdo;欒策飛瞅著馬昊，忽然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兩下，笑道：&ldo;這樣吧，十個月。咱們訂個君子協議，你再干十個月。現在是八月份，到明年六月，我保證調你回局裡。好了，咱倆都別再說了，這事就這樣定了。&rdo;

欒策飛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像訴苦，又好像想對馬昊動之以情：&ldo;你知道要在大鴨梨安排一下人有多麼不容易？為了不露痕跡地把你安排進大鴨梨，我費了多大心血！你不能光想著你一個人，你也要體諒一下我的苦衷嘛。&rdo;

馬昊讓他這一番連哄帶打、又打又摸，弄得無話可說。他呆呆地瞅著拉麵館黑乎乎的牆土那幾幅看起來龍飛鳳舞卻誰也讀不懂誰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的&ldo;清真&rdo;招貼。

&ldo;兔兔那裡你去安撫一下。她對我們很重要，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報。&rdo;欒策飛交待道。

&ldo;好吧。&rdo;馬昊見事情已無可挽回，只得說：&ldo;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十個月，今天是八月十三號，到明年六月十三號我就撤，多一天我都不干。&rdo;

&ldo;行。咱們就這麼說定了。&rdo;

欒策飛說著，伸手去拿擺在桌上的香菸。馬昊已搶先拿了過來。

&ldo;哈，高樂？你就抽這破煙？&rdo;

&ldo;沒辦法。窮，兜里沒錢，只好抽這樣的煙。&rdo;欒策飛將還剩半盒的一包高樂牌香菸搶過來，笑道：&ldo;我要是像你一樣日進斗金，我也早抽紅塔山了。誰不知道紅塔山好抽。&rdo;

&ldo;改天我送你兩條紅塔山。&rdo;

&ldo;謝謝，不勞您費心，你給我把活干好了比什麼都強。&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