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1/2 页)
狹小的牢籠中,女子幾乎失去了人的形狀。她已經絕食三四日,整個人就像是一張破了又丟進煤堆□□的白紙。穩健的腳步聲貼著地面鑽入她的耳朵,大概又是來審問的。
只是她此時連眼皮子都懶得再睜開,好像只要這樣閉著,就能莊重地踏入死亡。
耳邊略帶沙啞的男音踩破她的美夢,滔天恨意衝著這個不識好歹的崽子殺去,雙目還未瞪死那個男人時,那個男人戳破了她戰無不勝的假面:&ldo;我再重複一遍,你父親是我監斬的。&rdo;
是啊……
那可惡的眉眼……
呵,在殺父仇人面前,所有的偽裝都是狗屁!
左相家的鴿籠中永遠沒有鴿子,一盆蘭花總會在鴿子降落時遭殃。
這是左相的獨子鄭驥歸辛苦得出的結論,當他收到來自紺縣的七八封信的時候,他更加堅定了這個結論,並讓人搬開蘭花。
信都來自一個人,那人便是他來自民間的老師‐‐孫遲羽,一個說話方式與行為都看心情的人。
孫遲羽在十幾年前將他從大人的叢林中救出來,之後憑藉自己的本事從僕人混到御史大夫家的先生,聰明才智說不上,肚子裡那些墨水還是有一些的,促成他留在鄭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腦中一些與這個時代脫節的想法,聽著天馬行空甚至不可能實現,實則能夠引發民眾的共鳴。
當然,一切得益於鄭家父子的寬容。
鄭驥歸收了信,數日來未曾舒展的眉頭被千里之外的手撫平,事情的發展越發順利。
信中提到司池與司鱗再次不歡而散,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參行耳也沒能做出耍賴的事情來,戰爭不可避免,褚赤濤的懲罰在戰爭開始的那一刻會被徹底抹消。南邊的謀逆分子似乎已經被逼上絕路,京中的風聲也越來越喧囂,大雨即將傾盆而至,而沒傘的人只能竭力奔跑,而他鄭驥歸,將站在檐下將所有濺起的泥點收入眼中。
多好的趨勢。
只是他不會想到,現在的一切就像是當年金鱗池裡魚吐出的泡泡,越升越高,啪地,就破了。
第十八章
孫遲羽拿剪子剪下燈花,眼瞧著蠟燭越燒越短,他幽幽地盯著桌上隨著焰火跳動的影子,像是一隻黑暗中伺機而動的黑貓,等著時間這隻老鼠暴露它詭秘的蹤跡。
只是時間這東西是碰不得的。
無奈,他吹滅蠟燭,將自己沉入黑暗。黑暗中,他們的命運也愈發清晰。
&ldo;侯先生。&rdo;暗衛遞上一封信,落地無聲。
孫遲羽就著月光眯著眼看,信中提及墜影樓內訌已被挑起,而青縣與楨縣的生意最近遭了些麻煩,驥歸以及派人前去與褚二哥商量,司金也不會坐視不理。前者有褚赤霄看著,後者……孫遲羽突然想起要提醒褚赤海與他的朋友稍遠些。
似乎是年紀大了,總是突然忘記一些事情,然後再百八十年後突然想起要交代故人什麼,只是對孫遲羽來說,百八十年可能真的需要一百八十年。
祝好。
習慣性畫上一個句號後,孫遲羽將信裝入信封中,紅燭封口,交予暗衛送出。他不是皇親貴族,身邊也就這麼一個暗衛,還是衣宵在知曉所謂前世之後差遣到他身邊的,只是孫某人不習慣於洗澡睡覺都有人跟著,便常常差遣他去送個信,軍營中的鴿子都閒了下來。
距離周衣宵知曉重生一事已過一年有餘,孫遲羽起初還戰戰兢兢,生怕周衣宵一個想不開要放手皇位去賠償司池,幸好周衣宵這孩子還是有些被養歪的,現在眼裡除了皇位沒有別的情緒。
也不知道是偽裝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