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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仗下來,陳秋石當上了紅二六三團團長,趙子明給他當政委。
進入雨季,由於川軍內訌,加之川軍同中央軍矛盾加劇,對川陝紅軍的圍剿外緊內松,這就給紅軍一個很大的喘息機會。部隊趁機發展,小團由原先的五個連逐漸地擴展到三個營九個連,二六三團因為在反&ldo;六路圍攻&rdo;中立下大功,多編了一個迫擊炮連,一個重機槍排,一個警衛排。
反&ldo;六路圍攻&rdo;戰役,陳秋石還有一個重要的收穫,他的部隊繳獲了一匹土庫曼山丹馬。這種馬速度極快,馳騁疾如流星,蹄如滾雷,脖子上鬃毛如飄揚的旗幟。師長韓子君聽說二六三團繳獲了一匹山丹馬,派人來借,借去了就不說歸還。可是韓子君也只是欣賞了幾天,聽說這馬的價值昂貴,不敢擅自享用,又送給了徐向前總指揮。據說徐總指揮說,馬是好馬,可是要是等我騎上這匹戰馬衝鋒陷陣,紅四方面軍也就完了。還是把它交給一線指揮員使用吧。
韓子君想來想去,既然總指揮有了這個話,這匹馬他是不能要了。那麼誰最有資格騎這匹馬?總指揮說把它交給一線指揮員使用,當然應該是陳秋石。
陳秋石最初得到這匹馬的時候,也是誠惶誠恐,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天夜裡他還做了一個夢,他騎著山丹寶馬,挺一柄方天畫戟,從天之一角如疾風閃電……
第二天早上,陳秋石什麼事情也沒做,連警衛員也沒有帶,牽著山丹寶馬走進了營地西邊的龍原,他同戰馬進行了一場征服與反征服的激烈角逐。他在黃埔分校的時候就聽楊邑講過,真正的戰馬,服硬不服軟,良禽擇木而棲,寶馬識人而服。做了那個夢,陳秋石堅信他就是山丹寶馬最佳的馭手。
這匹馬過去的主人是川軍的一個軍長,是見過大世面的,它大約看不起這個清瘦的新主人,陳秋石几次跳上馬背,都被它翻騰後蹄給摔了下來。直到中午,搏鬥才見分曉,山丹寶馬終於溫順地接受了陳秋石,馱著遍體鱗傷的陳秋石回到了營地。當陳秋石從大汗淋漓的馬背上跳下來的時候,趙子明和團部的幾名幹部全都傻眼了,陳秋石的身上到處都是血水,一半是他的,還有一半是馬身上流出的汗。
再往後,陳秋石就闊氣了,到師里或者軍團受領任務,他自己騎著山丹寶馬,後面還有四匹馬跟著,四個警衛員都是雙槍,背上斜插著大刀,槍柄上和刀柄上的紅綢子迎風招展,煞是威風。
有時候騎在馬上,踏在川陝的碎石路上,陳秋石就有點心猿意馬,想家。屈指一算,離家已經六個年頭了,不知道二老情況怎麼樣。前一時期戰事稍閒,他曾經寫過家書,半年也沒有收到回信。
倥傯歲月,他參加過很多次戰鬥,身經百戰算不上,但確實從一個稀里糊塗的知識分子,成長為一個能征善戰的紅軍指揮員了,見識隨之增加,感情也隨之豐富。現在他最內疚的,除了當時腦子一熱沒有跟二老辭別,就是拋家別子。那個當初看起來不順眼的小兒子,六年多的時間裡,在他的腦子裡,一天一天地長大,一天一天地變得順眼起來,虎頭虎腦,聰明伶俐。
還有袁春梅。在川陝根據地的日子裡,他無數次回味南湖秋子河邊那個鶯飛蝶舞的初夏的上午,那片一望無際的油菜花地在戰火硝煙的間隙,在陳秋石的心裡珍藏了無數個日日夜夜。袁春梅的下巴離他那麼近,袁春梅的小胸脯跳得那麼明顯,袁春梅的眼眉都充滿了深情。如果他勇敢一點,把她擁在懷裡,也許她不會拒絕。不,不是也許,簡直就是肯定。
可是,初夏的上午,他一股氣沒有提上來,他的腳底板在懸空三毫米之後又重新落下,他在即將發起進攻之前、在距離袁春梅兩米遠的地方立定了,稍縱即逝,那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飛天遁土了。如果他的擁抱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