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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經常想,人的內在很像雙手緊握的形狀。右手和左手相同的手指相互交錯緊握在一起。與此相同的,兩種矛盾的感情卻又像緊握的雙手般背對背對望著‐‐儘管彼此都是自己的手指頭。
他想,母親也應該是如此吧。
離婚證書碰也不碰,活著的時候,不曾責怪過丈夫,也不捨棄日下的姓。不過,母親應該是憎恨著父親的。儘管那也許只是瞬間。
真紀站起來,從衣櫥內取出小型旅行袋,開始往裡頭塞衣服。
&ldo;你要離家出走嗎?&rdo;
&ldo;到朋友家住,&rdo;真紀微微一笑說道:&ldo;我還會回來。&rdo;
&ldo;去前川先生家?&rdo;
&ldo;不是,他和父母住一起,不可能像少女漫畫的劇情一樣,何況……&rdo;
她噤聲不說了,守等著她想說的話,可是,真紀沒再開口。
守一直送她走到馬路叫計程車。回到家,以子很罕見地在起居室抽著煙。
&ldo;真紀離家出走並不稀奇,不用擔心。&rdo;以子紅著眼睛說著。
守決定到外面去慢跑,每晚慢跑約兩公里是他的日課。
等他換上衣服下樓後,以子房間的燈已經熄了。當他通過走廊時,聽到了嘆息聲。
和母親的嘆息很像,守心想。
註:刑事案件完成偵察程序後,必須做出處分,日本對於所犯罪名得科處罰全刑罰以下之案件,檢察官得為&ldo;略式命令請求&rdo;,相當於台灣之&ldo;聲請簡易判決處刑&rdo;。
六
深夜。
他獨自一人坐在引擎熄火、燈也熄了的駕駛座上,望著窗外。
他的車子停在運河堤防旁的橋畔。微弱的街燈映照在銀灰色車體上發出微微的光亮。
他等候著。
他調查過,少年每晚會在一定的時刻慢跑。他躲在暗處,為了見少年一面。
他點燃香菸,為工讓夜晚的空氣滲入車內,他稍微打開駕駛座旁的窗子。微風和著運河的氣味悄悄地飄入車內。
市街正孰睡著。
看得到星星。他仰望著天空,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長久以來,已忘了天上有星星這回事,正如同遺忘了自己內心還有良心這件事。
混濁的河流、低矮的房子,在小鎮工廠和塗著混凝土的住宅之間,夾雜著很不協調的歐式公寓。第二棟房子忘了收晾曬在屋外的衣服,白色的襯衫和孩子穿的褲子,陪伴他似的一同沒入黑暗中。
點上第四根煙的時候,等候的人來了。
少年拐過街角,以緩慢的速度跑步,出現在他的後視鏡里。他急忙捏熄了煙,沉坐在座墊里。
少年的個兒比想像中還要小,現在才要開始長高吧,被淡藍色運動服里住的姿態,在夜裡的市街上看起來是登皂沒有防備的,卻又顯得很乾淨悧落。
右、左、右、左,步絲毫不混亂,也不費力似的。袖子挽到手肘處,兩隻手規律地擺動著。
這孩子終究會成為一個好跑者。他如此想著,突然得意了起來。
腳步很輕,少年靠近了。彷如在繪本里看到的彼德潘那樣,他的臉向前,沒留意到路邊的電。
跑過車子停放處幾步,少年停了下來。 .
原本極規律的呼吸亂了,少年此時大力呼吸。那姿態在擋風玻璃上擴大。
男子反射性地再縮起身子,可是,身體卻已動彈不得了。
他知道臉不會被看到。少年站在光線從頭頂照射下來的街燈里,不會發現陷坐在黑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