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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也許能給人一些啟發。風若,你去安排吧,就說本官宴請諸君,請諸君務必賞臉。」
風若干干地應一聲,往外走。他走著,卻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風若又折返,重新推開門,探頭看郎君。
晏傾仍站在屋中,秀致端方,君子如玉。他對侍從頷首:「風若。」
風若呆呆地看著他,目中漸漸湧上悲意。
風若問:「你以前幾乎注意不到我,更不可能主動叫我的名字,和我說話……郎君,昨夜之後,清晨我離去後,你是不是又服藥了?那個據說服過四次就生機耗盡的『浮生盡』?」
風若恨聲:「那可是毒啊!我們不是說好不服藥了嗎?!」
第23章 鎖梁園23
晏傾的眼睛像是黑夜裡的水,清盈,烏潤。
好像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他的眼睛始終猶如赤子,沒有變化。
聽到風若的問題,晏傾沉靜地看著侍從眼神中努力壓抑的痛楚。這種感情他以前隔著雲霧,從來沒看清過。而今他卻看到了。
這就是「浮生盡」的作用。
晏傾便緩聲:「服藥治病,有什麼不好呢?我心裡有數。」
他必須治療自己的隱疾,必須走出自己的舒樂城,安然窩。愛他的,恨他的,期許他的,怨怪他的,好像全都消失了,但是他心裡明白那些都不曾真正消失。
生既苦頓,慕色已至,人人面容模糊。他不能只做夜色里療傷的寒潭鶴影。
晏傾望著風若的眼睛,肯定地重複一遍:「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比往日要好得多。你不必擔心。」
風若急急道:「這都是你服藥後的幻覺!那個老神醫不是說了麼,這個勞什子『浮生盡』,會一點點治好你的隱疾,可是代價是,你每一次服藥,身體精神興奮一段時間後,就會比原先更加頹廢,更加病弱。
「那騙子神醫,說如果服了四次,命就沒了。你本來就已經服了一次,現在又沒有什麼危急關頭,何必再次服藥……你不要命了嗎?」
針對晏傾的隱疾,風若其實一直半知不解。他兄長去世前,將郎君託付給他,他便要用性命一生一世地去守護郎君。他和郎君身邊的人都不同,其他人希望郎君帶給他們些什麼,他卻只願郎君活著。
兄長說,郎君病得厲害,不要刺激郎君。
可是風若從來沒見過晏傾真正病得厲害的時候。他到晏傾身邊時,晏傾就已經服用了「浮生盡」第一次藥。
在風若眼中,郎君只是害羞了些,不太喜歡和人待著些。這原本不是什麼大毛病,為什麼要服藥?
晏傾解釋:「你不知道隔著霧看人的感覺,不知道我要做的很多事,都受制於身體原因而無法做。我覺得自己如今很好,我甚至可以讓你碰一碰我……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不會再服藥了,你去安排寺中筵席吧。」
生死對他來說並無意義。
死亡甚至是一種解脫。
只是……還活著的時候,他有很多事情想做。
他願意一步步走出迷霧,見一見這個塵世眾生。「浮生盡」,到底是治他病的靈丹妙藥,還是催他命的慢性至毒,那都沒什麼關係。他這一生,感情遲鈍麻木。遺憾多了,再多些,也並沒有太大感覺。
此時此刻,晏傾看著風若在自己眼中清晰了很多的眉眼,忽然想起了徐清圓。
她長的什麼模樣呢?是可憐嬌弱,是故作算計,還是木訥美人?
風若看晏傾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麼。藥都服了,他再說有什麼用!
臨去前,風若咬牙切齒地威脅:「不許再服第三次藥了!不然、不然……不然我就恨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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