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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年聲音溫柔下來:「哦,死人也來指控我嗎?」
徐清圓抬頭,從晏傾身後步出。她畏懼林斯年而不敢與他直面,她走到了堂中離他最遠的東角,才鼓起勇氣直視他:
「不。我沒有證據,只憑梁郎君的一句話,自然無法給你定罪。我提起那事,只是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林郎君你是有可能認識我們這一次的歹徒阿雲的。
「積善寺中,大家都見過面。你完全有可能認識阿雲,之後和阿雲合作,做下此事。」
林斯年要反駁,晏傾不冷不熱道:「在積善寺之事結束後,我將對阿雲的緝捕文書,從普通升為了『天字第一號』。這樣的追捕遍布長安,我們卻找不到阿雲。只能說阿雲躲在了我們不可能搜捕的地方。
「若阿雲與林郎君在積善寺相識,若林郎君幫阿雲躲在宰相府中。我們找不到阿雲,便理所應當了。」
堂上燈燭火光游曳,皇帝陛下閉著眼睛聆聽。
他聽到下方百姓恍然大悟的聲音,也聽到自己身旁老友林承加重了的呼吸、忍耐著的氣息。
安靜、肅殺,瀰漫在公堂上。
皇帝想,好一個徐清圓。
而大堂中,徐清圓停頓了一下,等眾人回味過來,才繼續說:
「如此,事情便基本明朗了。林郎君與阿雲認識,阿雲要出城,林郎君就與阿雲合作,綁架林女郎。七夕之夜,林郎君約林女郎出門,便是為阿雲提供方便。林郎君甚至去金光門為阿雲踩點。
「如此一來,我和晏郎君在河邊散步時,見到了兩個斗篷人。第一個是林郎君,第二個是前來挾持林女郎的阿雲。我們見到阿雲,並不是意外,那本就是林郎君告訴阿雲——自己妹妹在那裡。」
林斯年:「我……」
林承慢慢開口,聲音喑啞:「你從來沒有主動約過若若出門,你從來沒有給過若若一個好臉色。」
昏暗燈燭下,他抬頭看長子一眼。
這位宰相眼中難得的酸楚、滄桑:「你對若若不假辭色,可是若若喜歡你。正是她喜歡你這個兄長,才會你一開口,她立馬跟你走。她從來沒有提防過你,你正是利用她對你的信賴,才將她害到這一步。
「你不如告訴我,你要讓那個賊人將你妹妹綁去哪裡?」
宰相怒而起身,顫抖厲聲:「是要她永遠消失,永遠不礙你的眼嗎?!」
林斯年抬頭,眼睛沉暗。
他英俊的面孔緊繃著,眼底如海嘯般掀起萬般情緒。他的凶煞之意如蛇般一泄而走,他似乎仍有很多話要辯駁,要說自己無辜。但是他抬起眼,看到宰相微白渾濁的、似乎有淚光的眼睛,腦海中突然浮現林雨若的眼睛。
林斯年一下子失去了力量。
這麼相似的眼睛。
他低下頭沒說話,低低笑了一聲。
而徐清圓輕聲回答宰相:「林郎君並非對林女郎毫無感情,他對林女郎只有一點感情——便是那個糖人。而這唯一的一丁點兒的感情,證明了林郎君的有罪。」
林斯年低著頭,並不說話。
他想到了林雨若的撒嬌,想到了林雨若的嗔惱。當他站在那個捏糖人的小攤前,當他猶豫不決時,當他從捏糖人的老媽媽手中搶走糖人、不想再要另一個的時候……
他都在想些什麼呢?
闃寂的公堂上,那個被嚇傻了的捏糖人的老媽媽顫抖著掏出手帕,取出一個保存得完好的糖人:
「這是郎君當時沒有取走的那個……」
眾人看去,見糖霜有些化了水,卻依稀能看出一個妙齡少女的模樣。捏糖人的老媽媽沒有見過林雨若本人,捏出來的少女必然千篇一律。然而……
徐清圓輕聲:「林郎君,連這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