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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膝盖开始跪的有点麻木了。石阶太冷,冷的好想千年的寒冰一般,源源不断的从我的身体中摄走了仅剩的温暖,却没有一个人能帮我一把——他们之中,有些只是看个热闹,更多都是自身难保。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自己的心,都开始变得寒冷、冻结。
雪花,从空中飘了下来,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只可惜,它们还是无可避免的飘落在了这么一个肮脏的地方,仍人践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清纯洁净的自己变得和永巷一样的肮脏。雪飘落在我的衣衫上,鬓角间,我被冻得瑟瑟发抖。雪落在我的睫毛上,犹如一层白雾笼罩在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除,连意识都有些糊涂了。
我开始幻想,幻想着最初在乡野间与明渠青梅竹马的时光,幻想着在台城河畔与浑清初遇那一瞥惊鸿。记忆里满眼的翠色,那是我青春的年华,一去不返。只是这一切的幻想都是徒然的。曾经满眼的绿意,满心的柔肠,此刻倾覆于满衣白雪之下,荡然无存。无论明渠·还是浑清,他们,都不过是我在孤独中幻想出来聊以慰藉罢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是不会出现在我身边来救我的。所谓感情,其实真的没有多少。
“母亲!”远处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传来,我一惊,竟然是云言!他怎么过来送死了。杨氏正愁没地方找我麻烦呢。云言个子小,身体灵活,速度又快,所以昭阳殿众人看到他钻到我旁边的那一刻,都懵了。
“母亲,她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你!”云言钻到我的身旁,要我抱着他。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温暖,就像春日里头一缕阳光,刺穿了冰冷的阴霾。云烟突然凑过来,小声说道,”哥哥已经去叫父皇了,窦姑姑也去找宋太后了,老妪罚你跪的事,现在整个永巷都知道了。父皇马上就来了,我身上放了好多新做的烙饼,热热的,母亲撑住啊。”
说罢,云言突然哭了起来,大声说道:”母亲一直是我的母亲,父皇怎么可能不是我的父皇呢……”周围的宫人内侍被这架势吓住了,不敢上前轻举妄动。我抱着云言与他一起跪在冰冷的永巷中,任凭冰冷的雪片飘落在我们的衣襟上。
雪越下越大,云言身上的暖意开始渐渐退去,他也冷的发抖起来。只是他依旧紧紧抱着我,不想让我被冻着。
“再等一等,哥哥……哥哥马上就到了!”他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冷的牙齿咯咯作响。我紧紧抱着我的儿子——这个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人。我从未想到,我平日里那个不谙世事的五岁儿子,竟然还暗藏了这么多心思,我真是小看了他了。相比那些缥缈的幻想,他才是我真正需要守护、爱护的眼前人。
云言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他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大雪天吹风罚跪,怎么受得了啊。我也渐渐撑不住了,永巷罚跪,满衣白雪,怀抱幼儿,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在永巷中过得如此狼狈,但我也明白,我真正需要保护的人是谁了……
我的腹中也开始隐隐作痛,我明白,我和我的儿子一样,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就在我一时逐渐消失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我的眼前——那靴子上绣了暗红色的龙纹,像是我给陈愈绣上去的。
我本能的去抓那个人的脚腕,一只手紧紧抱着冷的快要僵硬的儿子,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
……
后来我听说,晦之紧赶慢赶,终于用尽一切办法把陈愈诓骗到了昭阳殿。陈愈一到那里,看到我满衣白雪的抱着云言跪在昭阳殿前,就吓住了,赶忙命人将我们抬了进屋里找太医救治。王良娣则因为私阅彤史、混淆视听,被当场关进了暴室——陈愈丝毫没有在意皇后已经发白的脸色。太子与王良娣的族人更吓得连连上书请罪。
我和云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