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佛骨余香(第1/3 页)
「你——你再說一遍!!」屈修手在抖,臉已經氣得發青。
屈老夫人一時震怒,臉上的笑在轉瞬間煙消雲散,嘴角還僵硬著上提,眼中已經布滿了寒霜。
這個柏靈……她竟然敢當眾這樣答話!
前日屈修從宮裡回來,說皇上派了個十一二歲的女娃娃來給貴妃治病,非要她進宮來看看,那時她還沒有當一回事。
一個幼時喪母,自小和父兄相依為命的丫頭能掀起多大風浪?
可今日才一交鋒,屈老夫人就見識到了柏靈的爪牙——談笑之間,她撕咬起人來絲毫不留情面。
然而屈老夫人目光微轉,到底是平住了心底的怒氣。
這丫頭和底下那些眼皮子淺的賤民沒什麼兩樣,嘴上沒有規矩,心裡沒有敬畏,說什麼也點不醒她!
和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糾纏。
屈老夫人嘴角微沉,帶著幾分厭惡,「那柏姑娘想錯了。屈家的榮耀,從來就不會擔在哪個子孫一人的肩上,潮水還有漲落,我屈家何止三朝老臣?那是從太祖時就享有了浩蕩皇恩,百十年也不曾斷過!」
柏靈頗為恭敬地點了點頭,「柏靈受教了。」
「母親!你還和她說這些幹什麼!」屈修那邊氣得夠嗆,三兩下就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箋,向著柏靈的臉上狠狠甩去。
柏靈微微後仰,那紙箋擦著她的鼻子飛過,她動作迅捷地接住了它——這是自己前日在這裡手書的「藥方」。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里沒有一樣藥材,全是正念訓練的指導語。
柏靈接著紙箋,心中已然亮堂,難怪今日屈修要請老夫人進宮,有寶鴛在,他是沒辦法從貴妃這裡拿到方子的。
也難怪剛才看寶鴛的兩頰是腫的。
「我當時就說這藥方一定有鬼,提議要太醫院的那些御醫共同驗方,偏偏沒有人聽我的,那個老院使——那個老院使也被她買通了!還給她做什麼背書說這藥方無害!」屈修惡狠狠地指著柏靈,「你跟我說,這也能算藥方嗎?!」
屈修說得抑揚鏗鏘,唾星飛濺,恨不得當場就能治柏靈一個欺君之罪。
柏靈表情淡淡,兩手仔細將那紙箋撫平,然後小心地收進了自己的衣袖。
「屈大人,這方子,皇上也是看過的。」
「那又怎麼樣!」屈修大手一揮,「皇上求治心切,所以被你這賤婢妖言蠱惑。要不是我留了個心眼,今日拉著母親進宮,只怕我們一家人,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
屈修還想再罵,可屈老夫人忽然咳嗽起來——屋子裡的寶鴛已經拉開了所有的幕簾,開了窗也敞了門,那些濃郁的薰香飄散到室外,引得屈老夫人又咳了起來。
屈修只得暫時住口,俯身關切著,屈老夫人擺了擺手,「不礙事。」
柏靈嗅了嗅,難怪之前覺得這氣味有些熟悉——這就是她第一次來承乾宮時,在外廳聞到的薰香。
柏靈想到了什麼,雙眉淺凝,信步走向屋內,對身後屈修的質問置若罔聞。
她尋著味道走向放在裡屋幕簾後的香爐。
原本覺得外廳就已經夠嗆人了,貴妃所在的裡屋竟更是誇張,青藍色的煙霧肉眼可見,屈氏仍躺在紗帳之後,咳嗽聲沒有停過。
柏靈掩著鼻子揭開了香爐頂上的鏤花銀蓋,只見裡面有十幾支長約一指的香柱,每一根香柱比尋常的薰香要粗得多。
而此刻,它們幾乎已經全部燃燒殆盡,只是那些燃後的灰燼仍保持著先前的姿態立在那裡。
柏靈的臉色也冷了下去,「為什麼又點了這香,還將屋門窗門都關了起來?」
裡間的寶鴛還未來得及回答,屈老夫人已經冷哼了一聲,她帶著些許鄙夷,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