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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只听见雨声沙沙。
半晌,孟俭忽然问:“我不是一个好人,当初你为何要救我?”
厉无情道:“只要是人,我怎能见死不救?”
孟俭又问:“要是面对一个禽兽不如的恶人,你会不会再开杀戒?”
“不会。”厉无情断然回答:“我已放下屠刀,皈依道门。现在我只救人,不杀人。”
“所以我至今都不明白,我们二人怎会成为朋友?”
孟俭摇摇头,将一只锦盒放到厉无情面前:“这是我历年积攒下来的银票,共五万两,本想作为阿莲的嫁资,现在已经没用了,请你收下。”
厉无情道:“我视金钱如粪土,你难道不知?”
“这些钱不是给你的,是请你代我扶贫救困,做些功德。我跟着司马梁二十年,不知犯下了多少罪孽,不赎一赎,死后必下地狱。”
孟俭将锦盒塞给厉无情,又道:“厉兄,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厉无情道:“请讲”。
孟俭道:“我若死了,请你帮忙料理后事,将我与翠翠和阿莲葬在一起,让我们合家团聚。”
厉无情庄重地点点头:“我答应你,一定办到。”
“谢谢。我知道你决不会食言。”
孟俭站起身,用力握了握厉无情的手:“你这么有情有义的人,怎么偏偏叫无情?”
“假如你有我同样的经历,就不会这么问了。”
“说的是。我已不胜酒力,只能先走一步了。”
“且慢!”厉无情从身边拿出一只小瓦罐:“我也有件东西送你。”
孟俭揭开盖子嗅了嗅:“是毒药?”
“不错。”厉无情道:“南海有一种鱼,叫作魔鬼鱼,尾部的倒钩上有剧毒,你拿着或许有用。”
“太好了!多谢多谢!”
孟俭藏起瓦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是那么狰狞,令饱经风霜的厉无情都不由得心头一颤。
今天这顿酒确实喝得太快、太猛,孟俭虽是海量亦难把持,刚回到府中就吐了,吐得翻江倒海,昏昏沉沉。他想,就这样一醉不醒倒也好,省得再回到这个伤心的世界。但又一想,不能!我若一走了之,将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翠翠和阿莲?
纷乱朦胧之中,忽觉一股香气徐徐袭来,同时有一只手拂过他的脸庞,轻柔而温存。
“翠翠!你终于来了!”孟俭激动地喊了一声,将那只手紧紧抓住:“我知道,你决不会丢下我的!”
“你胡说些什么?谁是翠翠?”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到孟俭耳边。他一惊,使劲张开沉重的眼皮。
站在他床前的是凤娇娇,司马梁的小姨。
凤娇娇和她的名字一样,长得娇小玲珑,艳若桃花,一颦一笑间,无不透出媚人的风情。然而红颜薄命,她过门才数月,夫君便暴病身亡。她成了寡妇,在夫家难以容身,不得不投靠姐姐,也就是司马梁的夫人。不幸的是,一年后姐姐也死了。她无处可去,只好寄人篱下,一过就是八年。如今她已年届三十,却风韵依旧,看外表,最多才二十挂零。
不过外表只是外表,其实凤娇娇由于连遭打击,脑子出了问题,变得有些疯癫。平rì里她总是涂脂抹粉,盛装打扮,手里抓着一把葵瓜籽,边走边嗑,在府中到处游荡。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尤其爱和男子调笑。有人趁机吃她豆腐,她亦不恼。大家都说,她是个花痴。孟俭生得俊朗,凤娇娇也特别爱和他亲近,一见他便纠缠不休。
此刻凤娇娇手中端着一碗醒酒汤,柔声道:“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趁热快喝了吧。”
想到她与司马梁的关系,想到她惊破了自己的好梦,孟俭便气上心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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