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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父皇無心問事,膝下皇子又大多不堪重用,意外死一兩個……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又不是沒死過。
思至此,十皇子雙臂一抬,將弓舉到胸口,側首眯著眼,瞄準被綁在柱子上作箭靶的謝玹。
這個小畜生跟他的母親一樣,有一雙含情的碧眼,就像話本傳說里蠱惑人心的妖邪。
這雙眼在半刻鐘之前還滿是畏懼,眼睛的主人被綁住時還朝他求過饒;半刻鐘後,卻如此古井無波,看他仿佛在看一個死物。不,不僅是他,在謝玹眼中,好像所有人都是不值一提的死物。
十皇子拉弓的手微微一頓。
伴讀扇完耳光,剛回到十皇子身側,就察覺到了他的猶疑:「十殿下……怎……」
「閉嘴!」十皇子冷冷斥道,「我如何做,用得著你說?」
伴讀忙道:「十殿下恕罪!小的並無此意。」
十皇子哼了一聲。
謝玹這莫名其妙的一眼,讓十皇子冷靜了些許。間隙中,他環顧四周,目光一一瞥過圍觀的眾人。其中除了皇子們,不乏有諸多王公貴族的公子們,見他看過來,紛紛避開目光,好似他的目光如瘟疫,碰上就要褪層皮。
十皇子這才恍然明白,他這是被有心人當眾架在了火上烤啊!
哼,他才不傻兮兮的給人當刀使!
繃緊的弦微微一顫,十皇子卸下力,剛準備隨便找個藉口開溜,卻忽而聽見背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猶豫什麼?不敢拉弓放弦?」
十皇子頓時怒道:「誰說我不敢?」
有輪椅軋過武場,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清癯如雪色的手搭在椅背上,一人緩緩轉動車輪,來到武場中央。
「弓箭之術最忌猶疑,一旦舉起,再放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來人面無表情道:「既然不是,那就繼續。」
他表情寡淡,連瞳色都淺淡如水,蒼白的臉上唯有唇色一點紅。他手持長弓,就那麼橫放在腿上,雖看起來年輕,但眉眼間不辨年齡,又生了一雙寒潭般的眼。
「先生……」謝玹輕輕出聲。
是先生。
如今,他應當還是教導王公貴族們武藝的掌教先生,蕭陵。
他分明端坐輪椅之中,身上裹挾著的冷意卻似霜刃般颳得全場噤聲,就像個不肯俯首觀紅塵的佛。可這個佛看向謝玹的眼中沒有普度眾生的慈悲,只有冷硬如刀的殺意。
謝玹淺淺一訕。
十皇子想殺他就罷了,而不知前世紛擾、如今尚且為掌教先生的蕭陵,又為何對他抱有如此重的殺心?
然而此刻也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給他思考了。
好不容易死而復生,謝玹可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這箭下。
他這位十皇兄,不僅眼睛長在頭頂,腦子也不在它該待的地方。被蕭陵三兩句話一激,熱血又衝上了頭,霎時重新抬起胳膊,將弦拉得一嗡。
箭在弦上。圍觀的皇子們也無動於衷,蕭陵半闔雙眼,冷淡得像一尊石像,懶得分給旁人半個眼神。
謝玹嘆了口氣,再抬眼時,眼底終於綴上些許瘋的意味。
他喊道:「謝端。」
「什麼?」十皇子嚇了一跳,箭差點直接脫靶,連謝玹不識禮數直呼其名都忘了計較。
謝玹說:「靠近些,你站那麼遠,射不中我的。」
十皇子:「……」
十皇子:「啊?」
四周寂靜無聲,蕭陵骨節分明的手微微一頓,淺而清的目光終於屈尊降貴,輕飄飄地落在了謝玹身上。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
文案放不下放到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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