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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宛如蠱惑。

很低，很柔，就在耳邊，如情人低語。

&ldo;你可以不喜歡它，也可以把為它花的錢還給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在看見它的時候想起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歡它和……穿著它的你。&rdo;

等等？她聽錯了嗎，他說喜歡這條裙子，和……穿著裙子的她？

蘇螢臉熱得要自燃了似的，疑心自己是在做夢。

可葉旌眼神真摯，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仿佛在告訴她，沒有聽錯。

蘇螢突然靈活地蜷起身子，嬌小地一團硬是從他身下滾落在地毯上，而後不無狼狽地站起身，退出老遠，臉頰紅雲如霞：&ldo;你‐‐&rdo;嗓子啞了，她尷尬地醒醒嗓子，&ldo;你要再胡說八道，今晚就給睡馬路去！別以為我做不出這事來。&rdo;

葉旌坐起身，頭髮因為剛剛的動作看起來有幾分凌亂，靜靜地凝視著她。

蘇螢心慌，急著搶白：&ldo;我肯留宿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學生，而且不是壞人。我相信你的人品，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但如果你……胡來，就請你立刻出去！&rdo;

葉旌沉默了許久，終於微勾起唇，輕聲答應：&ldo;知道了，小姐姐，我不是那種人。&rdo;

蘇螢抿唇，冷著臉袖著手返身進了臥室。

鎖咔噠一聲，她鎖了門。

葉旌臉上的笑容這才一點點瓦解，只剩下滿眼的迷茫。

之前在帝都，蘇螢留他在民宿同住，也是警告他不要亂來。當時他的回答同樣是&ldo;我不是那樣的人&rdo;。

那樣的人，哪樣的人？

葉旌伸手捂住了臉，手指插入髮絲之中，將臉埋在膝間。他葉旌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卻還敢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真是，可笑啊。

許久之後，葉旌渾渾噩噩地陷入了夢境當中。

那是片蔥鬱的林地，月光如水，蟬鳴陣陣，眼前人穿著一襲月色般皎皎的長裙，裙裾逶迤，身段窈窕得宛如畫中仕女。

他覺得自己的胸腔中仿佛燃著一叢火焰，向著四肢、頭腦燎原而起。死水般的靈魂被這火焰點燃，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想要接近她。

她回身淺笑，聲音甜美，可說的話卻義正言辭：&ldo;我是老師，你是學生，你付了學費，我收了學費，錢貨兩訖，你犯不著做這些。&rdo;

他想開口，嗓子眼卻乾澀得發不了聲。

忽然，母親穆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說：&ldo;蘇老師，我們小旌情緒易激惹，容易衝動。該不會嚇著你了吧？阿姨替他跟你道歉，你別跟生病的孩子一般見識‐‐&rdo;

&ldo;媽！&rdo;

穆然像沒聽見他的阻止，繼續說：&ldo;你大概不知道，小旌這孩子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大好。離開藥物和薰香，他連個囫圇覺都睡不了。所以有時候脾氣差一點，那不是他故意的。如果你害怕他，可以離他遠一點。&rdo;

葉旌大喝：&ldo;別說了！&rdo;

結果，這一聲把自己嚇醒了，才驚覺居然在蘇螢家單薄的小沙發里睡著了，身上滿是汗水，胳膊壓得發麻‐‐居然睡得非常沉。

黑暗裡，風扇呼呼地吹著。

他慶幸剛剛的只是一場夢。

當然……只是夢，那個不訴諸於人的秘密，穆然不會輕易告訴第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