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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的聲音很輕,且隔得實在太遠,戚景瑤完全無法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醜陋麵皮上的乾癟嘴唇輕輕開合著,不時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
眼見那藥就要灌進小孩的嘴裡了,戚景瑤一個發狠,竟然一個趔趄破開了玻璃層,凌空而起,生生飛向那院子。
可就在她將要入院之時,那一直不苟言笑的盛年男子驀地抬起頭,兩道陰鷙的目光如針錐般刺向戚景瑤。
戚景瑤悚然一驚,夢境戛然而止。
躺在酒店床上的戚景瑤替自己順了好久的氣,終於從那夢境中回過神來。也只得搖頭暗笑,笑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將兩個劇本聯繫到了一起,將這凌空起飛的仙俠劇情融進了這個被自己pass掉的劇本中。琢磨完劇情緩過神後,戚景瑤又去細細打理了一番,提前趕往片場。
卻沒想到,就是在這一次拍攝中,自己墜崖進入了這個劇本。
直到重新獲得記憶,戚景瑤又憶起過自己的這個夢境,不免再替那年幼的宸王悲哀惋惜了一番,可惋惜歸惋惜,她卻沒有任何辦法挽救一二,更何況她恢復記憶時已經八歲了,按照推算,和她同歲的宸王也便就是在這一年死去的。
一切都塵埃落定。
只是夢裡最後出現的那雙陰鷙眸子仍舊時常浮現在戚景瑤的腦海中,讓她不自覺的想起,每次都激起了她一身雞皮疙瘩。
夢裡的盛年男子和沈澤白的模樣頗為相似,只是沈澤白對外看起來更溫和些,戚景瑤也大概猜出來那盛年男子的身份,因此之前入宮見到皇帝沈潤時,她的心底是一陣又一陣的冰涼。
戚景瑤的那一句「有緣夢裡來相會」惹得戚阿影輕笑一聲,戚阿影也不再多言多問,想必是覺得戚景瑤隨口胡謅不必糾纏理會。
很快裝著聘禮的大箱子就將戚景瑤的院子填得滿滿當當,戚景瑤感覺到戚阿影似乎對眼下這些東西頗有興趣,她便樂呵呵倚著一個楠木箱也想打開一探究竟。
可還沒等戚景瑤將那箱子上的鎖掰扯開來,府上又是一陣騷亂,騎著馬匹的使臣高舉聖旨入了侯府。
慕義候夫婦皆不在府上,戚景瑤遲疑了幾息便向正堂方向走去,她的心底隱隱墜著幾絲不安,還沒等她走去,戚阿影便握了握戚景瑤的手腕,低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戚景瑤望向她,目光糾結,但終究嗯了一聲應下。
這一次的聖旨寫得倒是挺長,戚景瑤昏昏沉沉聽那官吏念著,只覺的咬文嚼字聱牙詰曲,給人感覺不甚舒服。
待他念完,戚阿影欠身收下那聖旨,悅耳的冷清聲音從面紗後傳出:「臣女領旨謝恩。」
使臣又是一陣恭維賀喜,好不容易才被打發離去,戚景瑤見那聖旨被戚阿影隨意放在桌案上,她便走到旁邊將聖旨攤開。
聖旨上的字跡筆風凌厲,誇讚戚阿影「溫脀恭淑」「柔明毓德」,又說沈澤白「俊秀篤學」「天資粹美」「道無緇磷」,戚景瑤挑著眉毛瞥過這些字眼,也不說什麼,將目光落在了最後的「擇於年後成婚」上。
戚景瑤不由搖頭道:「這未免緊促了些。」
戚阿影似笑非笑:「那也比不過妹妹與宸王下月的大婚。」
戚景瑤不由得抿緊了嘴唇,心裡頗為不快,戚阿影這話在她聽來,就是迫不及待想嫁給沈澤白。戚景瑤不明白,戚阿影好歹還是個女主,怎麼就糊塗成這個模樣,竟然上趕著去受辱。
半晌後戚景瑤終究忍不住張開了口,可卻看著戚阿影捲起聖旨的背影發不出聲音,終究訥訥閉上了嘴,不再發一言。
當天,戚景瑤只感覺心口悶悶的,不斷告誡著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不再與戚阿影多言,一個人出了正堂。
春燕被她留在了她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