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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梓淇被嚇了一大跳,憤怒地回過頭想看一下到底是哪位人士干如此過分之事,沒想到一回頭竟然是老將軍那張蒼老了不少的臉。
老將軍一臉和善,笑眯眯地發問,「諸位在討論些什麼呢?可否讓老朽也來摻和一腳?」
張梓淇不明所以,這實在不像老將軍的說話風格。他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接話,眼光往身旁一掃,只見另外幾名一起愉快嘮嗑的將士們卻迅速排成了一排站在老將軍面前,繃直背,低著頭,緊閉嘴,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老將軍笑眯眯地給每個人賞了軍中特殊大禮包一份,帶頭不務正業的伙夫張梓淇直接被踢出軍營,流放回家。
這本該是張梓淇做夢都能把自己笑醒的好事,奈何此刻的局勢實在是慌張。老將軍這種做法,實在是——張梓淇摸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難不成是由於林然的關係,鐵面無情的老將軍終於捨得對自己網開一面了?
在戰爭前夕被軍隊轟走,這麼美的事,自己現在是為何要跪在這裡呢
張梓淇挪了挪自己跪麻了的雙腿,百思不得其解。
大冬天跪在地上真是遭罪啊。張梓淇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百夫長送他離去的那匹老馬,一會兒又是雁門關灰濛濛的天,他低著頭,踩著百夫長的影子慢悠悠地走了一路。直到他來到雁門關那灰暗的城牆前,城門大開著,他只要向東南方向一直走,便能回到汴京,那裡有被囚禁的蘇遠,有生死不明的老頭,還有他的友人們。
張梓淇慢吞吞地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背,然後腳一蹬,牽著繩子弔頭,他騎著馬踩著百夫長的馬蹄聲又跟著回來了。
回到他住了大半年的窩,張梓淇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一整篇認錯信,請人幫忙遞給老將軍,接著他就老老實實到將軍主帳門口跪著以示他認錯的決心了。
這一跪就跪了大半個晚上,幸好守門的士兵幫他多添了件衣服,張梓淇這才不至於被凍死。
守門的小哥姓趙,才剛及冠的年紀,已經參軍三年多了,因為多次戰場上英勇可嘉的表現,被老將軍破格提拔為親衛軍,專門貼身保護老將軍的安全。
趙小哥抱著長矛,在寒風中抖了兩下,他搓了搓手,再跺了跺腳,接著看向跪在地上臉色青白嘴唇發紫的張梓淇,於心不忍道,「你還是別跪了吧,雖然我也覺得將軍對你的這個處罰是有點嚴重了,但軍令如山,就算是將軍自己,說過的話,也是不能隨意收回的。」
張梓淇擺了擺手,以示自己還沒凍壞腦子,還有口氣能撐著,讓這位小哥不用擔心。
老將軍給自己的哪裡是處罰,明明是裹著砒霜的糖,直接甜到了人的心尖上,以至於天下第一涼薄的張梓淇都沒了臉離開這裡。
趙小哥還在溫言勸張梓淇走,突然帳篷被人掀起,老將軍冷著臉從裡面走了出來。
趙小哥立馬閉上了嘴,繃直了背,一臉噤若寒蟬的樣子。
張梓淇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看來老將軍在軍營里果真積威甚重,誰被他抓了個現行都是這副反應。
老將軍虎著臉瞪了張梓淇一眼,然後指著趙小哥說,「你把他給扶進我的帳篷里來。」
張梓淇被扶著站了起來,眼前頓時一陣發黑,身體下的兩條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又腫又脹,連挪都無法挪動。
好在趙小哥力氣夠大,以一人之力將張梓淇扛進帳篷壓根不用費多少力,他將張梓淇放在榻上,老將軍又支使著他去打盆熱水。
張梓淇將雙腿放進了熱騰騰的水中,感覺自己的腳這才慢慢開始活了過來。
老將軍坐在他的對面,帳中的燭火一跳一跳,火光忽明忽暗,將老將軍的表情襯托得愈發晦暗不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