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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层层珠玉的帘帷之内,当值的丫鬟坐在那碧纱橱外,拿着轻罗小扇轻遮了唇,娇声笑着。夏日炎炎,有丫鬟拿着红牙镊子在银盒中取了奉冰来,取了那纱笼的盖子,将贡冰放入鎏银百花连纹香炉内,尔后轻轻合上,未几那袅袅烟丝便从漏孔里曼出来。
小男孩躺在榻上,身边随侍着丫鬟婆子看顾着,小主子今岁夏日里又泛了燥热之症,大夫说了这是越衿贵的主子家里越常见的一种病,慢性的,只能好好静养,却无根治之法。去他娘的庸医误人子弟,没他娘的根治之法,不过是想拖着多要些银子,还真以为所有人都和贵府主子们一样都是痴傻任人宰割的肥羊呢,故作高深道貌岸然的满嘴喷粪!可这委实乃是人家约定成俗的暗里的油水,主子们都不在意,他们当奴才的又瞎掺和什么,何况这深宅大院的,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的,里面弯弯绕绕的地方多了去了,动了哪里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房各院的好似没什么联系,可一张大网千丝百绕的,没得就把自己绕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何必引火烧身,这妨了别人的道,没准某一天就让别家的反咬一口,这深宅大院里除了能做成的死事,毕竟死人不会说话,凡事但非有十足的把握,都留有些余地的好,做事儿不能做绝了,给别人留条生路,就是给自个儿留条生路,这大院里真是看不通透,谁知道有没有鲤鱼翻身的一天呢。奶婆子打着扇给小主子,不由的长叹一声。
时至午间。小男孩轻睁开眼来,看向帘外,时值正午,除了这幔子轻拂,再无别的声响。身边的人都睡熟了。他轻坐起身来,看向窗外。穿上鞋子,向室外走去。
炎炎长廊,蝉声喧鸣。他身披外衫向前走着,不时停下轻咳嗽一声。
一只金丝球滚到他的脚边。他轻轻侧过脸来,便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奶娃娃,穿着小绣花布鞋,愣愣瞧着他。
他怔了怔,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从未见过,这身上的衣物虽然金贵,却不是江南时兴的花色,想起这姑母七月里归宁省亲,聪颖如他,顿时了悟三分。
他轻弯下腰来,捡起金丝球。“来,过来,给你。”
她愣愣看着他,尔后蹒跚走过去,扑倒他的怀里,去拿他手中的金丝球。
“谢。谢谢。”她奶声奶气的道。
他轻轻环抱着她,四下看看,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奶妈妈呢?”
“你呢?你的奶妈妈?”
“我的奶妈妈在睡觉。”“我的,也是。”
“你溜出来干什么?”“玩。。玩球。你呢?”
“我想见一个人。”
“人呢?”
漆红的廊影下,他眼睫轻垂,双瞳清凉:
“她不在世了。在天上。”
奶娃娃看着他,虽然是懵懂的年纪,虽然他在笑,她却觉得他很伤心,他在哭。
奶娃娃心下难受的紧,满头大汗的脑门,半晌忽而抱着他,踮起脚,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了小哥哥一脸口水。
他被亲的有些发怔,诧异看着怀里的奶娃娃。“乖宝贝,不哭,不哭嗷。”她抬手轻轻揽住他的脖子,小手掌拍着他的背。“会见到的,一定会见到的。”
怀里的奶娃娃蹭了他一脖子汗。
万里寂寂。
小男孩却轻轻搂紧奶娃娃,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嗯。不哭了。”
他轻轻说。
远云万里,蔚蓝天空下,偌大的府邸,流传百年的世家,亭台楼阁之间。
自古最悲,便是宫铃轻响,男儿长恨,水长东。流水切切情丝绕,烟罗百丈,抵不过,女儿情深。
☆、苏家
忽而窗外打更之声传来,该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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