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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条,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起来。“是攀城墙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子划的。”他忍着疼平静地回答,心里头却是另一番惊心动魄:当时,九门提督已下令全城戒严,城门几乎都关闭了。燕生只要稍微动作慢一下,一旦攀不上墙头,此刻他便是瓮中之鳖了。
小时候,安俊常听父亲说起,他们的老家在江南,那里不仅是鱼米之乡,还是河网纵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过,与已过世的兄长安宇比起来,安俊私下里其实更喜欢塞北大漠,边关冷月。“烟雨江南不适合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充满自信而坦白地对父亲说。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匹草原上的野马,永远要自由地驰骋在自己选定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有人似乎在轻唤自己的名字,等睁开双眼一瞧,岳仲琪将军穿一身戎装,正坐在自己床榻旁边。他强忍着疼痛,忙要起身见礼,岳仲琪伸出一双粗壮的大手扶住他的肩头,道:“快别这样,你的身体要紧。”他只得躺下,无奈的笑了笑,蓦然发现岳仲琪的胡子中又添了好几根白色的,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战事不太顺利?”“嗯,”岳仲琪拈须沉吟,说道,“那个山谷是喀尔克人牧羊的必经之路。罗卜藏丹津一向诡计多端,他利用牧民暗设埋伏,我军因此折损不少。”帐外西北风起,眼看着就要过冬了。西北的冬天又寒冷又漫长,大雪封山常常一连数月。如此严酷的环境确实给战事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安俊看着岳仲琪紧锁的双眉,猜到他一定也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当年,大将军王不被召回,而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那就没有后来人的这些麻烦了……安俊心里想着,只觉得腿上的伤又一次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哎哟……”他忍不住□□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不断地滚落下来。
一旁的岳仲琪见状,赶忙唤随军大夫入帐,不想却被安俊竭力阻止:“郭大夫此刻定是在伤兵营里,那里事多,他必定抽不开身的。”“那你这儿怎么办?”岳仲琪站起身,挺拔的军姿宛如一座高山,他交叉双手在胸前,一筹莫展地说:“你伤得这么重,让我如何向你父亲交待?”此时,他说话的口吻完全就像一个长辈。安俊凄然一笑,侧过身子,让自己好受些,然后才说道:“我父亲不懂军事,一辈子最看不起武人。如今,我做了他最看不起的人,他大概早就不认我了。”他强撑着精神说了一大段话,整张脸都涨红了。岳仲琪看他难受的样子,心中不忍,侧过脸去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很担心你的伤情。若是一般的刀剑伤,郭大夫的医术肯能应付得来。可你这是□□的伤,而且伤口还感染了,军中条件艰苦,送你回京城又路途遥远,你说让我如何是好?”安俊眯着眼睛,看到年过半百的老将军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安俊闭上眼睛,像对自己说又像对岳仲琪说。岳仲琪看他有了倦意,便悄悄地离开了。偌大的营帐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又觉得浑身像火炭一般在烧,腿上的伤口一阵阵如刀剜一样疼。这会儿,祁连山该下雪了吧?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想象着陡峭的山峰上盛开着一朵洁白的雪莲花,好美……他的嘴唇嗫嚅着,心里却感到一阵清爽畅快。
经过连续几夜的艰苦鏖战,清军终于穿过河谷,占领了罗卜藏丹津的大营。全军上下无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此时,只有安俊的营帐里悄无声息。不顾疲惫赶来的岳仲琪将军,双眼通红,正要进去,却被站在帐门口的郭大夫一把拦下:“痈毒传染,请将军让参军大人安息吧。”“唉……”岳仲琪仰天长叹,一拳打在旁边生长着的参天古树身上,悲伤的哀嚎响彻周边的山川河谷,闻者无不潸然泪下。
为防止病毒在军中传播,岳仲琪决定对安俊的遗体作火化处理。按照他生前留下的遗言,骨灰将会被带回京城,交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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