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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晓得沈瑞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便不再多嘴,与柳成将沈瑞送到东路枫院。
沈宅前院东路有两个小院,后边的临近二门,是沈瑾所在的槿院,前面一处临着宅子的院墙,就是沈瑞现下的住所
这前后两处院子,本是给未娶亲的小哥或是做客人下榻之处,所以院子不大,屋子也不多,是两个小三合院,格局相同,都是三间北屋,东厢三间,南厢两间。因这两个小院本是一进院子改建,这院子就有些偏窄,不如内宅的院子宽敞。
听到外头动静,从北屋里挑帘出来一婢,十七、八岁的婢子出来,鹅蛋脸,身量不高,体态微丰,见到沈瑞,忙笑迎了出来。
长寿与柳成两个立时乖觉了几分,唤人道:“冬喜姐姐
冬喜笑道:“服侍了二哥一rì,你们两个也辛苦,莫要急着走,我方才蒸了桂花年糕,你们端一盘子过去。”
这冬喜不是旁人,正是沈瑞认识的旧人,隔壁五房郭氏身边的小婢,在沈瑞守孝期满,临回沈家时,连同柳芽两个,一并被送给沈瑞使唤。不过冬喜的旧主是郭氏,柳芽的旧主则是沈理夫妇。沈理夫妇上京前,将柳芽托付给的郭氏,就是专程为沈瑞留的。
冬喜今年已经十八,年纪已经偏大,不过郭氏的意思,也很明显。没有给侄子预备通房的想法,等过两年,小丫鬟调教出来,冬喜可以做嫁人做管事娘子,继续服侍沈瑞,省的沈瑞身边没有老chéng rén。还有就是沈瑞的身子骨,到底曾病弱过,在长大chéng rén前,让冬喜再给调理调理。
因沈瑞早有请求,沈理当年曾使人送了银子给柳芽家,好让她弟弟能有钱读书。不想被她那个后母扣下,给家里添了几亩地。
虽说儿是娘的心肝,可毕竟是乡下妇人,见识浅薄,即便舍得花银钱送儿子读书,可也不相信儿子真有可能出人头地,反而觉得田产踏实。因田界与村中富户争执,柳芽后母又自觉有底气说话得罪人,自己没有挨打,柳芽的爹被打折了腿。那几亩田地,又因治病都卖了出去,柳成也从村塾退学回家,家里倒是真穷了。
沈理夫妇因柳芽乖觉,加上念在她曾经帮过沈瑞,本打算放她出良,不过听说柳芽家的情形,就熄了这个念头。以柳芽后娘的见识,要是柳芽回家,也是被卖第二遭,为了多几个身价银,多半会卖到肮脏地方去。
柳芽那个后娘,将家里折腾成这样,不思己过,反而认为是柳芽送回来的银子招灾,倒是将柳芽恨上。待到柳芽请假回家探望家人时,她就开始打骂起来。柳芽的瘸腿老子,好像也是这般认为,连拦都没有拦着。还是柳成出面,方救下柳芽。
柳芽后娘打骂完继女,翻了柳芽带回来的包裹,连包袱皮儿都留下,又动手将柳芽带的耳坠扯下来,镯子撸下来。若不是碍于沈家的名头,柳芽还要回沈家,就要连衣服都扒下来。抢劫一番不够,又恶狠狠地问柳芽月钱,让她以后按月送回家来买米粮。
柳芽彻底灰了心,不过到底舍不得弟弟,临走之前,柳芽在村口劝弟弟继续去学堂读书,不用担心学费。柳成给姐姐提了学堂里老夫子的儿子,从十几岁考到四冇十多岁,方中了秀才,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如今拖儿带女,还靠花甲老爹的束修养活。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早就下田,他能上一年学,认识字已经很知足。
柳成给了柳芽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被抢走的镯子与耳坠。他还告诉柳芽,不要再使人往家里稍钱,柳家后置的田产虽没了,可祖产还在,柳父也治的差不多,即便走路瘸了,可并不耽搁下田,哪里就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反而是柳芽这里,赎身也好,嫁人也好,都需要银钱。
柳成彻底弃学,柳芽却是念念不忘,等到见了沈瑞,听到沈瑞问及她弟弟时,便提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