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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惋惜過,也找他談過話,他還記得少年穿著一襲洗到發白的青衫站在他的面前,眼裡寫滿了灰暗與挫敗。
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走了出去。
他教學多年,十分有經驗,這孩子估計不是無緣無故的下降,可能跟在他們書院有關係。
他不是不知道學院的孩子分派,只不過在階級分明的大央朝,他自己尚得遵守,更何況是學生呢。
寒山書院到他的手裡時,早已不復當年的輝煌,每年的科考通過人數也是越來越少,外表雖然尚且花團錦簇,其實內里已經漸顯頹靡之勢。
由於朝廷在近十幾年元老級官員致仕較多,而那些官員其實還未到致仕的年齡,他們致仕後大多都創辦了書院,八大主城無一沒有他們的身影,先不說他們在朝廷尚有影響力,就說他們自己也無一不是科舉入仕的人才。
真正有實力的學子,沒有理由不去選這種書院。
而他們寒山書院,距離第一任院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久,他的餘威已不足以庇護寒山書院了。
近年來,能在科考取得前五十名的,他們寒山書院一人都沒有,皆是吊在了尾部,水花都翻不起一個。
可能是他老了吧,已經管理不好這裡了。
樓寒直起身,看著院長的背影,突然想起了最初見到他的時候。
不,準確的說是原主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已經是五年前了,原主才十歲,還是個傲嬌兮兮的白糯米糰子。
而韓然當時也才三十六歲,他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書院,直到如今還未結婚生子,他曾經說過,他的孩子有很多,整個寒山書院的學子都是他的孩子,而他就是庇護他們的大樹。
韓然曾經親自去過原主家,他跟原主的父母聊了小半天,絲毫讀書人的架子都沒有。
而在這小半天,樓寒一直坐在韓然的膝頭,聽著這人如美酒般醇厚的聲音,聞著他身上如松柏一般的香氣,他真正走進了他的生命里,他對於原主來說,不僅是院長,而是生命中的第一位老師。
如今短短的五年時間,他好像老了二十歲,雖然背影依舊挺拔,但走姿早已不復當年般瀟灑。
韓然沒有科舉入仕,也從未參加過任何科考,但沒有人不承認他的學識。
就連本城的城主,見了他,都得恭敬的道一聲先生。
他沒有官職,只是一介白衣,為何能得到如此待遇呢?
很簡單,因為他是寒山書院的院長,並且是最年輕的一任。
十幾年前的寒山書院,是除了惠獻所在的時期外最輝煌的時期了。
當年的狀元、榜眼已及探花都是寒山書院出去的學生,皇榜的前五十名,寒山書院獨攬了三分之二!
這是多麼驚人的數字,這些學生居然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一時間,寒山書院名聲大噪。
但好景不長,第二年春,一名從寒山書院出來的學生,連中三元,轟動了全國,本來是好事,但沒想到此人居然在御前告了寒山書院一狀。
說寒山書院鼓動學生,親師長遠皇命,拒讓蘇城學子進入國學就讀,只能進寒山書院,說寒山書院大權在握,在蘇城作威作福,無人可越其上。
這一狀告下來,皇上當場雷霆震怒,不僅限制了寒山學院的進學人數,也將當年□□元帝御賜的匾額給摘了下來,更是將院長以及當年執教的夫子各打了八十大板,將寒山書院封了兩個月之久。
自此,寒山書院的名聲一落千丈,除了蘇城本地人以及周邊的小城外,再也沒有人把寒山書院放在心上。
寒山書院已經是一個遭皇家厭棄的一個書院了,估計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已經對那些掌權者產生不了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