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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可以這麼說,山頂別墅就是旁邊那幢久負盛名、卻一直無人租住的別墅的複製品,氣勢宏偉,只需望一眼就足夠引人駐足讚嘆。別墅的外牆是粗石結構,大塊的石頭別有一番優雅風情,綿延至河邊的廣闊草坪常年有專人悉心護理,仿佛鮮綠色的地毯,微風拂過便神奇地泛出光澤。房子另一邊是花園和小樹林,馬廄與附屬的小屋藏於其中。穿過小樹林,就是通往鎮上的羊腸小道。這條小徑也是禮貌與友好的象徵,供住在沿路大宅里的人們分享。可以負責任地說,休一定是周圍住戶中往路上扔碎石最少的一個。
休迷戀山頂別墅,幾乎一輩子都在這裡度過;除非有迫不得已的可怕事情發生,否則他絕不出門;而如果你在外面碰見他,那就意味著他此時正在心裡為何時回去做倒計時。如果你不夠謹慎,就很有可能不知不覺間跟著他回了家,接下來你將再也無法離開這幢房子,眼看著寶貴的時間一周一周地流逝。我承認,自從妹妹把休帶回家,我待在山頂別墅的日子比待在自己公寓的日子還多。
有一陣子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伊莉莎白決定步入婚姻。因為在遇到休之前,她就像漂亮姑娘通常表現的那樣輕浮、永遠不知足。當我直截了當地這麼問她時,她說:&ldo;太美妙了,親愛的。正如我第一眼見到他時所設想的那般美妙。&rdo;
後來我得知,他們的初次相會是在一場美術展覽上,展出一些類似超現代風格藝術品。她正專心致志地研究一件令人眼花繚亂的展品,察覺到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正盯著自己看。然後‐‐引用她自己的話‐‐她儘量不讓他尷尬,直到他突然問:&ldo;你喜歡這東西嗎?&rdo;
這個突兀的問題顯然遠遠出乎她的預料,但她不得不回答。&ldo;我也不知道,&rdo;她虛弱地說,&ldo;我應該喜歡嗎?&rdo;
&ldo;不,&rdo;陌生人說,&ldo;這東西簡直毫無意義。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些值得一看的東西。&rdo;
&ldo;於是,&rdo;伊莉莎白對我說,&ldo;我就像只小狗一樣緊貼在他腳邊,他一邊帶領我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一邊告訴我什麼是好東西什麼是爛東西。他的聲音高亢悅耳,我們走過之處都引起了圍觀。你能想像那樣的場景嗎,親愛的?&rdo;
&ldo;能,&rdo;我說,&ldo;當然能。&rdo;我在腦中想像自己是休,身處那樣的情境,我馬上就意識到,任何事都不可能動搖他如鋼鐵般堅固的自信。
&ldo;哦,&rdo;伊莉莎白繼續說道,&ldo;我必須承認,一開始我有一些遲疑,不過沒過多久,我就看出他是真的懂,並不是信口開河,而且他真誠得可怕。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急切地想知道他的行事風格,包括處理任何事。世界上的其他人總是身陷各種各樣的雜事,不知該如何抉擇‐‐晚餐吃什麼,工作怎麼搞定,該投票給誰‐‐但休永遠知道該怎麼辦。正是&l;不知道&r;造成了所謂的神經緊張,和俗人之間複雜的破事兒,對不對?我決定帶走休,感謝老天,把那些俗人都留給精神病醫生吧。&rdo;
於是我們就來到了這裡。在這個有著完美草坪的伊甸園,沒有糟糕的神經質和複雜瑣事,即使眺望遠處的大海,也看不到一絲蛇的影子。一切安然,直到雷蒙德闖入的那一天。
那一天,休、伊莉莎白和我在草坪上散步,在八月驕陽的照射下,我們的行動變得遲緩,意識也漸漸麻木,而且都已經累得連禮貌性的閒聊都懶得說了。我躺在草坪上,用一頂亞麻軟帽遮住臉,傾聽周身夏日的喧囂,享受極致的歡愉。
微風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