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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巷子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 蜷縮在城區一角， 入目幾乎都是有些年頭的建築。

沈晏清的車開不進去， 後一段路用腳走， 幾分鐘內彎彎繞繞轉過巷道， 跟在程隱身後，見到了那個讓她火急火燎趕來的小孩。

踏進院門的時候， 程隱腳下頓了一瞬。

小楊鋼坐在孫巧巧門前空地的大石塊上， 微昂著頭，靜靜望著天發呆。這座舊房子分左右兩邊，一是孫巧巧這邊， 另一邊原本是他和他養父的&l;家&r;。

他看見程隱，眼裡亮起稍許光， 又一點一點熄滅。

小楊鋼坐著沒動， 亦沒開口， 臉上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深沉和木然。只有那雙眼睛， 紅通通的，是哭過後的模樣。

程隱走到他面前， 向上次一樣，蹲下和他說話。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ldo;吃飯了嗎？&rdo;

本以為在這樣的時刻他對外來人會有抗拒，不想， 他對程隱的觸碰毫無牴觸， 只輕輕點了點頭，說：&ldo;吃了。孫姨煮的。&rdo;

還是一樣安靜‐‐或者說，比上一回見到他，又更安靜了幾分。

沈晏清站在程隱身後，隔著兩步默不作聲地看。

這個小男孩，身體瘦弱，臉色微黑帶黃，站出去並不是會讓人一眼心生好感的類型。那雙眼睛倒是乾淨，黑白分明，澄澈得一塵不染。

他雖坐在石塊上，背卻繃得直直的，姿態端正。

很奇怪，只是一個照面，聽他稚嫩聲音回答了一句話……沈晏清莫名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程隱的場景。

程隱和小陽剛說了幾句話，都是閒事，沒有提及他養父一字。

正要找孫巧巧，她就從屋裡走了出來。

孫巧巧為小楊鋼的事煩了幾天，一見程隱來了，當即要和她說。還是程隱心細，沒忘記孩子在場，讓小楊鋼在院子裡不要亂跑，示意孫巧巧進屋，之後才開口。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夠麻煩。

最大的問題便是小楊鋼的去留。

程隱聽完事情經過，思忖一會兒，問：&ldo;他養父有沒有說過他得了什麼病？&rdo;

&ldo;不清楚。&rdo;孫巧巧說，&ldo;大概要翻一翻遺物，找找看有沒有病歷什麼的。&rdo;

程隱又問：&ldo;孤兒院的人有沒有說怎麼處理他念書的事，轉學籍還是？&rdo;

孫巧巧道：&ldo;這件事有點麻煩，他去孤兒院，可能要暫時停學。&rdo;

程隱皺起眉頭。

&ldo;孤兒院的事，可以先放到一邊。&rdo;一直沒說話的沈晏清出聲。

程隱抬頭看他。

他和她對視，道：&ldo;學籍不動，先檢查身體。他最大的問題不是去留，是病。&rdo;

沈晏清的話沒錯。

首先要知道小楊鋼得的到底是什麼病，或個人，或醫療組織，儘可能找到方法將最大的癥結解決。否則，一個有先天病的棄兒待在孤兒院裡，既不可能被領養，孤兒院亦沒有足夠的條件給他治療，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ldo;可是……&rdo;孫巧巧面露難色，&ldo;我上工時間不穩定，還有官司，事情太多不方便照顧他，我這裡條件也不好……&rdo;

她尚處在人生低谷，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ldo;吃住的事我讓人處理。&rdo;沈晏清對程隱道，&ldo;送回家裡，或者我那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