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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滕青正在扭頭朝他們這邊看。

&ldo;感覺有什麼不舒服嗎？&rdo;倪澈將她的氧氣罩抬起一點，方便她說話。

&ldo;是你嗎？&rdo;滕青的嘴唇抖了抖，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倪澈心想，這人到底還是被她嚇著了。

&ldo;我叫倪澈，是這台手術的麻醉師。&rdo;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用十分公式化的語氣回答，&ldo;如果沒有不舒服的話，儘量不要講話。&rdo;

滕青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的胸牌認真地看了看，隨即認命地閉上了嘴，接著連眼睛也一併閉上了。

手術只用了三十二分鐘，之後滕青被送回病房，倪澈帶著童潛開始準備下一台。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開局有些意外，耗掉她太多的心神，倪澈感覺格外疲憊。精力不濟只能用勤力來湊，她把後面這台全麻的用藥反覆檢查了好幾遍，才放心地閉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ldo;昨晚沒睡好嗎？開頭的那些準備工作我都學會了，你去喝點水休息一下。&rdo;童潛不計前嫌地尊師重道起來。

他年紀不大，照顧起人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倪澈發現童潛對病患的態度都很溫和，心也夠細，連橡皮管硌著患者胳膊之類的小事兒他都能悄悄理順處理好，加上他人長得討喜，沒人不喜歡他。

本來麻醉師在患者面前的存在感比較弱，偏偏就有病人出了手術室還想著打聽一下他的名字，這種天然吸粉的體質讓倪澈嘆為觀止。

&ldo;你才來幾天，我要是敢讓你一個人單獨操作這些，回頭主任就敢把我飯碗給砸了。&rdo;倪澈不為所動，用力睜了睜眼強打起精神來。

&ldo;你當年為什麼放鯨醫大鴿子？&rdo;童潛的聲音不大，說出的話卻嚇了倪澈一跳，提神效果五顆星。

&ldo;胡說什麼呢？！&rdo;倪澈抵賴得有點兒心虛。

這小孩兒怎麼什麼都知道，長草的墳也能給他扒出來，昨天早上大家談論這事兒的時候，她不過是情不自禁嗆了一下，他怎麼就這麼敏感。

&ldo;你不用氣急敗壞，不就是又被我多撞破一個秘密麼。&rdo;童潛握著筆快速地填寫手術記錄，字跡清晰工整，&ldo;我們系很多老教授都很喜歡我，跟他們打聽點兒事不難，何況當年你都拽上天了，總會有人記住你的名字。&rdo;

&ldo;你有閒工夫能不能用在正經地方？打聽這些無聊的八卦有什麼意義？&rdo;倪澈板著臉，終於拿出點兒上司的威儀來。

&ldo;當然有意義，起碼我比很多人都更加了解你。&rdo;

&ldo;道聽途說就算了解？幼稚！&rdo;氣急敗壞的人開始戳人逆鱗。

&ldo;我再幼稚，也干不出考上大學不去報到這種任性的事兒來！&rdo;

童潛的火顯然已經被她成功搓起來了，睚眥必報地說，&ldo;倪澈，你得好好給我講講你當年為什麼放棄鯨醫大的事兒，不然你就等著盛十二那張大嘴巴給你免費做宣傳吧！&rdo;

他也不是真的就那麼不厚道要揭人隱私，就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幼稚，尤其是倪澈說他，便想將計就計地惡作劇她一番。

身邊的倪澈突然不出聲了，臉上剎那掛了一層薄霜，側面看過去，她的眼睛裡還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稍微一眨眼就會滾出淚珠來。

倪澈的五官纖巧而立體，眼尾點綴的朱紅小痣更是楚楚動人，最要命的就是這種梨花帶雨的側顏殺，大概連鐵石心腸都能被她生生戳出幾個窟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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