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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劉家的門，遇上一個背草的老漢。我們打聽當年的水手，他捋著白鬍子，笑了，說：&ldo;我就是。我大哥、二哥都是。&rdo;又指指一個拄棍的老漢：&ldo;他也是，還得過銀質獎章，是個老功臣哩！&rdo;

豫北的百姓憨厚，又秉承了祖先的豪爽。見來了兩個外鄉人，下田、回村的人都停下腳，湊過來。聽說問1947年渡送劉鄧大軍的事，60歲往上的人就像講昨天的事，一天一天、一件一件地擺開了。那個拄棍的老漢也蹣跚地走過來，旁邊的人說：&ldo;他八十七啦，叫王家立，耳朵聾了，啥也聽不見。&rdo;

王家立耳聾，但能說話。他擠進人群，用手比劃著名：&ldo;劉鄧大軍過黃河那年，俺送的是第二船，一個晚上俺沖了17趟！&rdo;

老輩人把擺渡黃河稱作&ldo;沖&rdo;‐‐順流疾馳，沖黃河。

不明白王家立怎麼知道大夥談的是渡軍的事。也許，他是從鄉親們臉上的表情感覺到的。那是一種激動、自豪、悲壯，互相碰擊的表情。這種表情只有當一個人、一個村、一個集體念及他們最輝煌的事情時才會出現。

一位獨臂老人說：

&ldo;我是1938年的黨員，叫劉明賢。渡大軍，我頭一個報的名，為爭撐頭一船我還跟聶言金打了一架。

&ldo;那年整個7月飛機天天來，蹭著俺李橋村的屋脊飛，炸彈坑三間屋子那麼大，一炸就是幾十口。俺這胳膊就是那陣炸掉的。&rdo;

老人手裡拎著一塊豬肉，大概剛從集上回來。見我們注意到了他手裡的肉，他說：&ldo;明兒是俺的生辰，整七十。割點肉吃吃。&rdo;

他哈哈地笑著。

&ldo;平時不吃肉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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