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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張紅色的菱花紋小方紙，用繩子交叉一捆，四樣點心系成了一串，夥計從櫃檯上頭探過身來，把點心遞到又林手裡。

&ldo;李姑娘，您拿好嘞。一共五分銀子。&rdo;

又林笑眯眯的摸出零碎銀子付了帳，翠香要把點心接過去拎著，又林說：&ldo;我自己拎。&rdo;

她拎著一串點心包出來，迎面在鋪子門外遇到浩浩蕩蕩的一隊童子軍‐‐不是旁人，正是李家隔壁的周家、洪家和王家的七個半大小子。最大的九歲半，最小的比又林還小一歲，從小到大個頭兒一列排開，好比五線譜上的七個蝌蚪。

&ldo;咦？李家妹妹。&rdo;領頭的周家老大周富輝說。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半大不小的，最喜歡充大人作派，又做不太象，讓人看著總是想發笑。

&ldo;周大哥好。&rdo;

周家老大名一點頭：&ldo;嗯，李妹妹好。&rdo;

他身後的高低不齊的毛孩子們紛紛跟著招呼，一片參差不齊的問好聲，喊姐姐的喊姐姐，喊妹妹的喊妹妹，亂成一團。

又林嘴角抽了抽，笑眯眯地說：&ldo;周大哥你們也來買點心？&rdo;

這麼一幫蝗蟲似的小子，簡直跟蝗蟲一樣。

周富輝一擺手，相當有氣勢地說：&ldo;不是，我們出來有正事。&rdo;

一群毛孩子有什么正事？

又林對男孩子們的秘密沒興趣，招招手說：&ldo;那我先回去了。&rdo;

周富輝一副大哥作派囑咐她：&ldo;嗯，你快些回去吧，我們出來時看見你家來客了。&rdo;

&ldo;咦？誰來了？&rdo;

&ldo;好象是你家姑姑吧？&rdo;周富輝不耐煩跟個小丫頭多說，一招手，領著一幫弟弟們走了。他們身後不遠，三家的長隨象串尾巴似的一路跟著。

他們這份差事也不容易，跟近了這些哥兒們嫌煩，跟遠了，真出什麼事萬一來不及‐‐那可沒地方買後悔藥去。

又林皺了下眉頭，拎著點心回了車上，跟四奶奶說：&ldo;娘，周家大哥說看見咱家來客了，好象是姑姑回來了。&rdo;

果然四奶奶也意外：&ldo;你姑姑？&rdo;

&ldo;周大家是這麼說的。&rdo;

李又林只有一個姑姑，嫁到了臨州，離杭州府的路程著實不近，平時往來一回不易。上回她回來，還是又林的奶奶，李家老太太做六十大壽的時候，都有三四年了。又林對這個姑姑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平時聽人說起來，似乎這位姑姑的脾氣不怎麼好，性子還很霸道，當年四奶奶和小姑子可不算太和睦。

這會兒不年不節，怎麼突然回來？難道出了什麼事兒？

四奶奶吩咐一聲，讓車趕得快些。

周富輝果然沒說錯，又林的姑姑的確一個招呼不打，就從婆家跑回娘家來了。

又林她們下車的時候人，魏媽媽守在那兒，挑起車簾，扶著四奶奶下車。這種活計原不用她來做。魏媽媽就小聲說：&ldo;您和姑娘出了門，一頓飯的功夫姑奶奶就來了。帶著兩個孩子，表姑娘看起來病的不輕，小臉兒臘黃臘黃的。&rdo;

&ldo;怎麼會這會兒回來？&rdo;

魏媽媽說：&ldo;進了門，一見了老太太就哭上了。跟前的人都避出來了，就翠芝端了一回茶。聽著這是……鬧得不輕。&rdo;

四奶奶本想說一句早料到了，但是沒說出來。

根本不用說，家是上上下下這會兒肯定沒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