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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丹目光遙望車窗之外,緩緩道:&ldo;那年母妃過世,我扶柩返鄉,在平河邊遇到桃花汛。當時大水將至,平河邊村莊一空,我因有母妃靈柩行動不便,自謂必死。恰遇他獨自在村莊之中閒逛,我問他為何不去逃命,他卻說平河水挾泥帶沙,衝垮河堤後且流且淤,定將自淤長堤,村莊絕然無恙。我半信半疑,但既無法脫身,只好聽天由命。夜半時分水聲如吼,卻始終未衝到村莊之中。天明之後出村眺望,果然離村莊百里處淤起一道長堤。那人衣衫盡透而返,原來是半夜在河中測水。我要返鄉,他要勘河,恰好同行,我才知他姓林名影,世居平河,屢遭水災,故而自幼立志治河,數年來走遍兩河上下。我回宮後,便向父皇舉薦,任他為平河河督。只後來去了南祁,便再未見過。&rdo;
李越點了點頭。看來這西定的平安二河與黃河差不多,淤積泥沙情況嚴重,若不植樹造林固沙保土,只治理河道下游根本無濟於事。
&ldo;既然他治河政績不錯,為何又要撤換?&rdo;
柳子丹眉頭深蹙沒有答話。林影是父皇欽點的河督,無緣無故被撤換,只怕是父皇,出了什麼事。正在想著,已聽身邊那人道:&ldo;是不是如今西定的朝廷,已經改換門庭了?&rdo;
柳子丹看他一眼,心想此人對於局勢變化之敏銳果然異出常人,難怪可在南祁呼風喚雨,微微嘆息一聲道:&ldo;或許‐&rdo;
李越將西定一干皇族的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西定王共生九子二女,長子柳子賢素有賢名,但母親只是一名宮女,身份低微,無有後台支持,但與四子柳子飛最好;次子柳子輕終日鬥雞走馬不務正業,大為西定王不滿,然其母身為妃子家族顯赫,外戚勢力龐大,;三子柳子玉乃中宮嫡出,身份貴重,但外戚勢力尚遜柳子輕一籌。此三人為爭奪王位最力者,其餘數子或者身份低微,或者才具不夠,都不為慮。柳子丹被送至南祁為質,就是柳子玉的提議,想是為爭得風定塵的支持。不料風定塵好處到手,卻不插手奪位之爭而坐山觀虎。這幾年,柳子輕與柳子玉為討好風定塵沒有少花心思,西定皇宮中一半的珍寶都送到了風定塵府上,進了那間書房後的密室中。
想到書房,就想起王府。西園中一干男寵已盡皆遣散,但青琴所說的內jian卻沒有發現。雖然靳遠與吉祥算是尚未出府,但李越總覺得這兩人都不會是。然而青琴應該沒有說謊。他和長音仍軟禁在府中,自然知道如若有一句謊話,他們兩人的性命都捏在李越手裡。或者,是青琴消息不准,太后只是打算再送人進府,卻還沒有成功?雲州守在西定災民中物色俊俏男孩,或者也是為此?
李越斜瞟了柳子丹一眼。遣散布西園固然是為找出jian細,但自己所說&ldo;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rdo;的藉口,未必沒有真心,只不知身邊這個人,可願意與自己相伴?
柳子丹察覺了李越的注視,不著痕跡地移移身子,離他更遠一點。李越啞然失笑。看來自己這個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身邊這個人,心裡對他只怕恨之入骨,要想扭轉他的看法,只怕要很費一番功夫呢。
李越正在胡思亂想,忽然馬車猛然停住,空中風聲疾響,篤地一聲一支響箭釘在車頂上,周醒在車外沉聲道:&ldo;什麼人!&rdo;只聽四周糙叢嘩嘩亂響,有人操著沙啞的聲音拿腔拿調地念道:&ldo;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rdo;
李越大大嘆了口氣。為什麼從古至今,甚至到了這個不知是什麼的時代里,攔路剪徑的強盜都只會說這麼兩句呢?一長身穿出車廂,只見四周二十幾個人手拿鐵刀鏽槍團團圍住自己的兩輛車子,周醒立在車前,長劍已經出鞘,後面呂老漢坐在車轅上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