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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技術員手裡,擴音器將聽筒里傳來的一切動靜放大,包括電話那頭痛苦的聲音。
何硯眉頭緊皺,已經顧不上思考剛剛許惟那幾句話中暴露的線索。他憂心地盯著駕駛座上的男人。
這輛車的車速已經快到極致,與後面警車拉出更長的距離。除了鍾恆,這裡沒人能把車開成這樣。
他大概快要瘋了。
就不該讓他開車。何硯後悔剛剛沒攔住。照這個速度,待會上了山路怕要翻車。何硯想提醒鍾恆減速,但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這種情況,沒幾個男人能理智。
電話一直沒有掛斷,蔣叢成做的一切相當於現場直播。
他是在傷害許惟,更是在折磨鍾恆。那個瘋子還會做些什麼,他們難以預料,在這裡聽得再清楚都沒用,如果無法及時趕過去救下許惟,對鍾恆來說,痛苦只會加倍。
車內昏暗,很難看清什麼,但有些聲響是克制不住的,即便已經過度隱忍。
何硯覺得,鍾恆好像哭了。
房間裡。
蔣俞生坐在牆角,眼淚一直流。
蔣叢成沒有多看一眼,他滿意地盯著許惟的後背,幾乎能夠想像這新傷成為烙印的模樣。這樣多好,他不完整,她也不完美。這才配。
蔣叢成眼裡的瘋狂更甚。酒勁似乎徹底上來了,他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清醒。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說,「就今天,一起死吧。」
背叛不背叛都不重要了。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她,那就一起死吧。死了,一切都公平了。
蔣叢成轉過身,對那兩個幫忙的男人說:「沒你們的事了,出門前把下面的火點上。」他摸出兩張銀-行卡,「最後的酬勞。」
兩人頓在那,驚疑不定,有些不敢接:「蔣總,您真的……」
「走。」蔣叢成神色凜然,通紅的臉龐明顯駭人。
那兩人什麼都不再問,立刻接過卡,匆匆走了。
蔣叢成走到門外看了一眼,一直等到看見他們點了火才進來。
角落裡的蔣俞生抹掉眼淚,奔跑到床邊,拉住許惟的手,發出啊啊的不明聲音。
許惟蜷著身體側躺在那,臉龐蒼白。
蔣叢成走回來,站在三米之外看著他們。他從黑褲子的口袋裡摸出一把軍刀,往床邊走。
蔣俞生轉頭看見,哭得更凶。他攔在床邊,跪下來。
蔣叢成呵呵笑著,嘲諷地說:「養了這麼久,還是養不熟,胳膊肘朝外拐,當初真不該讓蔣大雲那傻子撿你回來,你這樣的,應該拿出去賣了,賣去雜技團,直接閹了。」
蔣俞生用力搖頭,揪住他褲腿。
許惟撐著手肘坐起來,她臉上布滿汗珠,聲音微啞,「我陪你死夠吧,俞生只是小孩子,你有必要把他困在這裡?」
「小孩子?」蔣叢成笑得眼角抽搐,「我這麼大,已經養活自己了,他命好,這幾年好日子不是我給的?你們一個個都沒有心,一個個都要跟我作對。」
樓下的火已經燒起來,煙霧瀰漫。
許惟說:「蔣叢成,你真是個瘋子。」
「我是瘋了!」他發了狂似的,再一次踢開蔣俞生,把許惟壓到床上,軍刀貼在她胸口。
許惟在同一時間摸到被子遮蓋住的玻璃杯,沒有猶豫地砸到他腦袋上,一連砸兩下。
鮮血直流。
蔣叢成手臂一晃,蔣俞生已經爬起來,從側面用力撞他。
許惟立刻去搶奪蔣叢成手裡的刀,糾纏中,蔣叢成一刀扎在她右肩。
蔣俞生嚇壞了。
許惟攥著蔣叢成的手,把刀帶出來,血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