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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寢室中尋找光源,但奇怪的是遍尋不著。覺依然緊抓著從土蜘蛛手上搶來的長槍,一邊用左手確認我的位置,一邊用右手持槍,探索寢室深處。此時黑曜岩般的光滑槍尖倏然閃現針孔般的光點。
「剛剛那是?」
我們慢慢走往寢室角落,發現上方落下一道微光,抬頭一看不禁錯愕。天花板上開了一個大圓孔,裡面盈滿星星的光芒。
「洞外?這裡可以通到地面?」
「不對……這不是星星。」覺難以置信地低喃,「看起來像星星,但不會閃爍,這是什麼?」
覺伸直長槍頂著成千上百的綠寶石光球,光球乍看和我們距離遙遠,沒想到一頂就勾到,這時光球分成數道各自擺動。覺慢慢收回長槍,他應該碰到了幾顆光球,槍尖留下牽絲的黏液。
「黏黏的,早季摸摸看。」
我搖搖頭。
原來在天花板上發光的,是化鼠養來當家畜的變種土螢。
土螢又稱螢火蟲,遠古以來便棲息於紐西蘭、大洋洲一帶的洞穴中。品種類似蒼蠅、蚊子、虻等昆蟲。幼蟲在洞穴頂端築巢,垂下牽絲的黏液球來獵食被黏住的昆蟲;土螢會發出光線吸引獵物,光線反射在黏液球上,看起來宛如神祕奇特的翠綠銀河。日本列島原先沒有土螢分布,據說在古代文明崩潰前不久,人類引進土螢做為釣餌,一部分存活下來,經過化鼠品種改良,成了貴賓室吊燈。
覺再以長槍採集黏液,確認發光體是某種昆蟲的幼蟲;經過短暫討論,我負責墊背,讓覺踩著我的肩膀採集土螢。至於為什麼體重比較輕的我不上去采?因為發出綠光的蛆蟲很噁心,我不想碰。
覺抓來幾隻土螢,用牠們分泌的黏液黏在槍尖上,多虧化鼠的品種改良,土螢受到這等虐待還是不斷發光。
「好,走吧。」覺站在寢室出口,毅然決然地說。
我們揹起背包緊握彼此的手,靠著昆蟲發出的微光往黑暗中邁進一步。
如今回想起來,那段路程相當獨特。
身邊的光源僅剩長槍上宛如鬼魂的土螢微光,而包括腳底在內的其他範圍一片漆黑。我試著面向側邊,伸出手在眼前晃動,卻連一點影子都看不見。幸好洞穴不寬,我們並肩前進,身體不時擦過牆面。
「現在是往上嗎?」我常喪失信心,反覆向覺確認狀況。但每次問往上還往下,覺只回答:「不知道」或「誰知道」,不管什麼回答都不會改變現況。
槍尖的光線不時照出雙岔路或三岔路,我們在微弱的光線下還是分得出岔路,因為岔路口都種著夜光苔當路標。夜光苔正如其名,是閃著淡綠光線的苔蘚,與土螢不同,無法自行發光,須藉透鏡般的細胞汲取四周光線,在缺乏光的洞穴行光合作用。這些細胞會反射光線,看似發光。
化鼠僅靠觸覺與嗅覺就可以在狹窄的地洞往來,但為了提升文明,須提高移動的效率,因此會利用這些生物特性。
我們默默往前,路上一隻化鼠都沒見到,或許現在是鼠窩休息的時間。原本我們深信是運氣好,但愈往前走,狀況愈怪。
「哎,我們應該走很遠了吧?」我問覺。
「嗯。」
「是不是走錯路?」
我們停下來,如果走錯,這是哪裡?我回溯記憶中的路線。
「怪了,途中慢慢想起來時碰過幾個路口,轉過幾個彎,應該不會走錯啊……」
「但應該哪裡錯了,我們沒花這麼多時間過來啊。」
「也對,回頭吧。」
我們在陰暗的洞穴中掉頭前進。繼續往地洞深處鑽令人洩氣,但我們別無選擇。不久,又碰到令人錯愕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