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第1/2 页)
一個傷員為我點燃了一支煙,我抽了幾口,覺得傷口好像不那麼痛了。因為咬住皮帶,我的嘴唇有些破了,於是一支接著一支不停地抽菸,直到最後不省人事。幾個小時後,旁人告訴我,醫護人員拿走了我最後一支煙。如果當時那支煙掉進草垛里,可能我早就被燒死了,那人還數了數我扔在地上的菸頭,我一共抽了17支煙。
那個幫我點菸的傷員只是上臂受了點輕傷,他是一個機靈的傢伙,愛小偷小摸。他後來甚至為我搞到些荷蘭產杜松子酒,我抱著酒瓶就開始喝,酒大大減輕了我的痛楚。這酒相當烈,我的喉嚨似乎燒著了,但是我還是吞了幾大口酒。然後,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酒精和尼古丁的混合作用似乎削弱了傷口那綿綿無盡的疼痛。
好多天來,我頭一次讀到了報紙,那是一份《西里西亞日報》。我還清楚地記得,報紙上刊登了一則粗體字通告:現在,不僅是逃跑者會受到死刑的處罰,就連行動中不遵守命令的士兵也會被處以極刑。
這份報紙還引用了希特勒最近一次演講的部分內容,在演講中再次強調了他的信念,他認為是上帝的保佑,讓他逃過了1944年7月20日的暗殺行動,因此,他將帶領德國獲得勝利。他鼓勵所有德國人,加強抵抗的決心,堅定地完成各自的使命。
希特勒又一次在顯著位置提出:每一個有戰鬥力的德國人都要投入戰鬥,只有這樣,偉大的德國才能取得決勝。我現在躺在一堆傷員中,之前已經接受了戰火的洗禮,我覺得自己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在希特勒的演說中,他提到,我們已經犧牲了很多人。儘管我當時知道,蘇軍距離柏林只有幾百公里遠,但是我絲毫沒有想到戰爭的總體局勢已經急轉直下了。
第一滴血(6)
報上另外一條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克勒敦托弗是附近的一個村子,我們家以前就住在那附近,當地有個用甘蔗榨糖的糖漿廠。我的父母認識糖漿廠的廠長和當地的納粹黨官員(其中包括該選區的政黨候選人保羅&iddot;格魯克爾)。我驚訝地了解到,格魯克爾被處死了。據報紙新聞報導,他不僅沒有組織村裡的男人進行抵抗,反而逃離了克勒敦托弗。他後來被搜出來,當場被打死了。一個我認識的人被處死了,我又開始發抖了。
報紙上還登了一系列關於死刑的報導,這無疑能夠震懾那些企圖退縮的人。除了格魯克爾,我並不認識其他被處死的人,但是我也注意到,在處死的人中,並非只有格魯克爾才在黨內擔任高級職務。希特勒曾經的追隨者在戰爭的最關鍵時刻卻背叛了他,這是多麼令人嘆息的一件事啊。現在最需要所有人齊心協力地為扭轉戰爭局勢而戰鬥。這就是我當時的想法,我覺得這種所謂的警戒措施堅定了我的決心。
幾天以後,一趟火車來送我們去德勒斯登。當時的德勒斯登城已經成為了收容傷兵的&ldo;大醫院&rdo;,在空襲不斷的時期,這裡相對要安全些。我們開始放心了,這裡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安心養傷了。那些修女還留在原地,我在救護站結識的戰友也留下了,他的傷不嚴重,不需要做手術,用不了一周時間就能痊癒,他還得再次回到前線參加戰鬥。
我們中只有不到30人被轉移到後方,隨行的有一個初級戰地醫生和三四個年長的醫護人員。當然,留下來的還有那些死亡的戰友和奄奄一息的傷員。我們離開的這批人懷揣著一絲希望。德勒斯登有&ldo;德國的佛羅倫斯&rdo;之稱,我對這座城市最早的記憶是在孩提時代,我曾經搭乘火車到那裡旅行過兩三次。我曾經在德勒斯登過個一個周末,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德勒斯登的學校和其他公共設施都被徵用做了臨時急救醫院,數以千計的難民聚集在這裡。在2月13日和14日盟軍的連續空襲轟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