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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到牛津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弊。就在威廉·福克纳快满5 岁的1902 年9 月,一天薄暮天黑以后,他们到达了并搬进靠近家族中心“大宅”的一幢舒适的房子里。牛津是一座人口不满2000 的小镇,但比里普利大了好几倍,也不那么单调。它是拉斐特县县府所在,也是密西西比大学所在地。种族和阶级都影响人们的自由和机会,也影响语言、风习、饮食和衣着。然而,尽管有着分界线和区别范围,牛津镇人发觉相互交往还是容易的,福克纳一家人人自认是贵族,很可以表现得严厉、傲慢自大,但他们不是瞧不起穷人的势利鬼,喜欢常跟密西西比州各阶层的人随意往来。在他家北面相距几条马路的地方,小镇广场中心县政府周围的木板便道上点缀着各式店铺。每逢星期六,广场上是拍卖马匹和其他任意交易的场所。他家西面和南面,也只相距几条马路,有几处树林,福克纳家的男孩子都爱去树林里玩。北边10 到15 英里处,就在蒂帕河和塔拉哈奇河汇流的地方,福克纳家有着一幢宽畅的两室小木屋,叫作“家庭俱乐部会所”,他们躲在那儿捕捉浣熊、松鼠、狐狸和麋鹿。东边30 英里就是三角洲,层层梯地,猎物众多。另一名门斯通家族在那儿有一间狩猎小屋。往南几英里处,有一条河,牛津镇的人管它叫约科纳河,在老一点的地图上标为约科纳帕塔法河。
对威廉和他的几个弟弟来说,牛津镇几乎是一片完美的天地:它提供了奇遇险境,既易征服,又易于脱逃。但是,对父亲来说,它带来的是艰苦和怨恨。默里有人帮助,工作总能找到,因而摆脱了不能养家糊口之辱。不过,他在里普利尝到过的相对独立和产生过的希望,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最初他经管北大街的路面平整工作。后来他经营几家商店,包括一家五金店和一家出租马匹的马房。他的这些职业中,很少有使他感到兴趣的;就连其中最好的一项马房,也无法同铁路的魅力比美。他的家族地位保证他能找到工作,也有利于使他的生活过得比较容易忍受些,然而家族地位也使得他的失败引人瞩目。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工作,找不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被普遍认为是传奇人物般的祖父和成功兴旺的父亲的一个不成器的子孙。不久,就连弟弟的成就也盖过了他。经过15
年频频更换工作,换了一桩又一桩,默里接受了密西西比大学的聘任,当了秘书兼总务。在这一由父亲安排的不多几个职务中最后一个岗位上,他尽责地服务了10
年,到头来在一场政坛人事更迭中被辞退了。到那时候,连小山、树林的闪烁光辉也失去了一大半。大部分时间,他孤零零一人闷声不响枯坐着,仿佛他已经“活得腻味了”。1932年,他“干脆放弃”,与世长辞。
除了偶尔发作外,默里·福克纳把大部分怨气都闷在肚里,年纪还没老的时候已是如此。走背运,使他顿时变得性情乖戾,但是,对马匹、狗和漫游,他仍很喜爱,未因走背运而兴趣冷下来。他喜欢带儿子们去马房,到树林里去。在把他们交托给学校之前,他把自己最精通的事情——怎样骑马、追踪兽迹、打猎和钓鱼,教给每个儿子。晚上在“会所”里,妻子和父亲都不在身边,又有威士忌可喝,他的戒心消失了一部分。儿子们围住他时,他讲了不少故事,有的关于他猎获的狼豹,有的关于他热爱的铁路。然而就连在这种情况下,儿子们也吃不准父亲是否爱他们。
他不仅把苦水往肚里咽,也缄口不提自己对爱的需要和容量。没有一个儿子记忆中的父亲是“容易理解”或者容易爱上的人。同孩子在一起和同别人在一起一样,他永远是冷漠而小心谨慎的。孩子们回忆父亲时,也总认为他是冷酷的人,“爱的容量极其有限”。
因为默里最熟悉森林,他谈得最多的也是森林。但他最喜欢运动,也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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