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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寒嘖了一聲，笑著道：&ldo;阿清現在也學會揶揄人了。&rdo;

伏案的男人說著，順手從身邊摸過一塊軟布遞了過去，顏清正巧拔劍出鞘，自然地接過軟布，開始擦拭劍身。

&ldo;安慶府跟江南兩府地勢不同，產的糧食種類也不同。江南雨水充足，多種稻米，安慶這邊雖然也種稻米，但小麥和果樹種的卻更多，按理不會產生什麼衝突。&rdo;顏清說：&ldo;何況近些年來風調雨順的，糧產不錯，若是按尋常價賣，必定不會出現交不上租的情況。&rdo;

&ldo;可問題是，它就是出現了。&rdo;江曉寒筆鋒未停，說道：&ldo;我問過附近的農莊了，這幾年的收糧價越收越低，說是因為年頭好，所以產量太多，價格自然就降下來了。&rdo;

&ldo;胡說八道。&rdo;顏清語氣微涼。

&ldo;我也覺得是胡說八道。&rdo;江曉寒說著寫完了最後一筆，擱下筆，等著墨跡晾乾：&ldo;村子裡賣糧，除了少部分新鮮蔬菜是是扛去鎮子上自己賣之外，其餘大多數都要賣給收糧的。但若是收糧的心眼壞些，幾個聯合起來壓低價錢，農戶們也沒有別的辦法。&rdo;

&ldo;所以……&rdo;江曉寒將信紙拿起來抖了抖，就著燭火光折好塞入信封里，又用融化了的熱蠟封好口，才笑著說：&ldo;若有人刻意在壓低糧價，便能輕而易舉地侵田了。&rdo;

第23章 冬狩

寧衍看完了信，面色自若地將信紙重新按照摺痕折好塞回信封里，然後掀開毯子坐起身來。

&ldo;磨墨。&rdo;寧衍吩咐道。

玲瓏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將座下一尺見方的小木桌抽出來為寧衍支好，手腳麻利地放好筆墨硯台，舀了兩匙水，磨起墨來。

馬車在行進過程中難免有些顛簸，寧衍用慣的硯台稍淺，玲瓏不光得磨著墨，還得攥著帕子時刻看顧著，生怕墨汁顛出來污了寧衍的衣裳。

&ldo;陛下有何事需要這樣著急。&rdo;玲瓏輕聲細語地說：&ldo;等到了獵場安頓下來再理也不遲，這車上顛簸得厲害，陛下總斂著精神看這些小字，小心一會兒頭昏。&rdo;

寧衍挽起袖子，順手撈過潤好的筆，蘸了些墨汁，在紙上隨意地寫了幾筆。

&ldo;不妨事。&rdo;寧衍說：&ldo;只是少寫幾句。&rdo;

玲瓏在他身側磨著墨，眼神不著痕跡地往紙頁上飄了過去。寧衍倒也沒背著她，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寫著。玲瓏看了幾眼，發現也就是給江曉寒的日常回信，催促他要早去早回。

寧衍這封信寫得不像是批閱，更像是嘮家常，左聊又嘮地扯了一堆沒用的，一會兒說是上次從崑崙帶回的蟲草不錯，讓江曉寒給他帶些回來。一會兒又說朝中瑣事諸多，內閣無主，什麼事都要拿來問他煩得很，叫江曉寒探了親就趕緊往回趕，二月份之前就回來。

他寫回信時，玲瓏就一直守在旁邊磨墨，見他通篇都是這些無用之言，便興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寧衍寫完了信，略晾了晾，便從懷裡掏出個一指大小的小木桶，將紙頁折好，又捲成一個紙卷，塞進了裡頭。

做完這一切，寧衍才示意玲瓏收起小桌，轉過頭去敲了敲馬車的窗棱。

車窗很快被人從外拉開，車邊隨行的青年從馬上彎下腰來，湊近了窗口，低聲道：&ldo;陛下吩咐。&rdo;

寧衍將紙卷從窗戶遞出去，說道：&ldo;給老師的。&rdo;

窗外的青年看起來二十來歲，臉上帶著只輕薄的銀質半臉面具。上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