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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內侍如蒙大赦,連忙一疊聲地道謝,天上有地下無地誇了玲瓏好幾句。
玲瓏抿著唇吃吃地笑,又拍了拍那小內侍的腦袋,從他身邊錯開,手腳麻利地從茶櫃第二層里取出一個小格子。
她將裡頭的茶盒取出來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正準備泡茶,又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那小內侍。
玲瓏見他兩手空空,不由得奇怪道:&ldo;既然是要泡茶,那陛下用的那隻茶盞呢,你拿出來放哪了?&rdo;
寧衍素來喜歡一套白瓷描邊茶具,那茶具上的花紋很是奇特,並不是常見的梅蘭竹菊,而是柳枝。
一根柔軟的獨柳從茶盞壁側面繞上去,間雜著幾根嫩葉落在碗沿處,根收在茶盞和茶盤之間,看起來素雅得很。
這套茶具原有兩個茶盞,只是去年夏日裡寧衍失手打碎了一隻,現下就只一個了。
而這隻名為&ldo;春意鬧&rdo;的茶盞,此時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御帳的地面上,裡頭的冷茶潑了一地,茶葉嫩尖狼狽地粘在幾片大塊的碎瓷片上,因為泡得時間太久,顯得有些捲曲發黃。
御帳里靜得驚人,寧懷瑾右手的袖口因方才失手帶翻茶盞而濕了一大片,現下正緩慢地往下滴著水。
他沉默不語地站在榻外兩步遠的地方,眼神似乎是落在地面碎裂的茶盞上,又似乎是什麼都沒有看。
寧衍方才就被茶盞碎裂的聲響驚醒了片刻,當看清眼前當真是寧懷瑾時,他背後霎時間就起了一層冷汗,酒瞬間就醒了一半。
寧衍是醉了,卻並不是傻了,他清楚地記得方才&ldo;夢中&rdo;發生了什麼,也記得他因為分不清夢境現實,以至於跟寧懷瑾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膽大包天,無恥至極。
他的心砰砰直跳,慌得厲害,連帶著手腳都有些發軟。
寧衍是對寧懷瑾懷揣著不可告人的想法,也一直將其寧懷瑾視作他必要得到的人‐‐但他無論如何沒想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把這件事挑明。
先不說橫在他倆人之間的君臣、叔侄身份,就單單一個斷袖身份,便能帶來無窮無盡的隱患。
帝王后嗣,朝堂安穩,甚至於百姓對君王的看法,百年後他與寧懷瑾的身後名‐‐這些事寧衍不是沒想過,從他決定放任自己這種想法的那一刻,他就天天都在想。
寧衍本打算一邊無聲無息地侵入寧懷瑾的生活,一邊將這些事一一料理妥當,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與寧懷瑾攤牌。若是這樣,哪怕寧懷瑾依舊覺得自己荒唐,也好歹能看見自己的誠意。日後想要再進一步,便是順理成章。
但無論如何,絕不是現在這樣,在一切都還未開始前便將這件事撕開了口子,將裡頭的齷齪心思翻騰出來,大咧咧地攤在寧懷瑾面前。
寧衍緩慢地撐著床榻坐了起來,他望著寧懷瑾的表情,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
寧懷瑾沉默了一會兒,也未曾看寧衍一眼,順勢垂下眼,聲音平淡地道:&ldo;陛下喝醉了,今夜勸酒的不是臣。至於臣釀的那壇酒,若陛下想要,等回了京,臣便叫人啟出來送進宮裡,陛下不必這樣心心念念。&rdo;
&ldo;你釀酒了?&rdo;寧衍忽然問。
寧懷瑾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偏偏挑中這句這樣在意,瞥了一眼他的表情,皺著眉道:&ldo;嗯。&rdo;
寧衍酒醒了一半,頭卻還是疼。帳中燭火搖曳,寧懷瑾的身影在光暈影影綽綽,暖色的光順著他的身側勾出了一條明亮的邊,寧衍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暈,低下頭揉了揉眉心,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寧懷瑾也釀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