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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懷瑾撥開他的手,搖了搖頭。
衛霽知道他倔,試探地問:&ldo;那王爺進屋睡會兒也行,從獵場回來,您就一直沒合眼呢。&rdo;
寧懷瑾這次乾脆往後挪了一步,靠在了涼亭的圍柱上,他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想進屋,還是不想說話。
衛霽見勸不動他,也實在無可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喚了兩個府里的小廝來,叫他們往涼亭里又加了兩個炭盆。
內河下的錦鯉長時間沒見有再多的食物扔下來,興致闌珊地四散退去,一部分重新沒入了水底,還有一部分猶不死心,依然在水面附近遊蕩著,想看看什麼時候能再趕上一波加餐。
冬日裡氣溫寒冷,錦鯉在水中也不怎麼愛活動,順著勢頭在水中浮浮沉沉,只偶爾才會懶洋洋地擺動一下尾巴,轉個方向。
‐‐跟寧衍一樣,寧懷瑾忽然想。寧衍有時候也是這樣懶懶的,他不像寧宗源那樣要將所有事務一應大小全攬在手裡,而是時不時會躲個懶,將那些車軲轆話來回說的摺子丟到他和內閣頭上。
寧懷瑾莫名發現,他不知不覺間居然又想到了寧衍身上,連忙掩飾似的坐直了身體,捏了捏鼻樑,試圖將寧衍從自己腦子裡徹底掃出去。
只是寧懷瑾頭十年幾乎都是圍著寧衍轉的,什麼事兒想著他已經成了種習慣,所以哪怕他一萬個不想提起寧衍,腦子卻偏偏要跟他唱反調。
他從獵場回來也有幾個時辰了,算算時間,寧衍那頭也應該快到京城了。今日出發時恭親王不在,還不知外頭要多多少閒話。
朝堂上欺寧衍年幼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例如舒清輝之類的牆頭草比比皆是,之前是他有意無意地替寧衍撐著才沒叫他們太過放肆,也不知道&ldo;恭親王和陛下不合&rdo;的傳聞傳出去,會不會有人為難寧衍。
寧懷瑾擔憂的心情一起,卻便又被憤怒和失望漫天壓了過去。
到現在為止,他還是能想起來頭天晚上窺到寧衍心意時那一瞬間的感覺,當時他又驚又怒,震驚和憎惡幾乎要把他引以為豪的謹慎和理智盡數衝垮。
他當時心底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了一個空茫的念頭‐‐我竟把他養成這樣了嗎。
寧懷瑾不想用什麼離經叛道,罔顧人倫,寡廉鮮恥的重話來往寧衍身上套,但拋開這些話,他腦子裡竟然只剩下一片空白,盛怒之下什麼也想不出來了。
他幫襯著養了寧衍十年,教他倫理綱常,卻不想最後教出了個如此膽大包天,不將世俗體統看在眼裡的孩子‐‐寧懷瑾不由得慶幸,還好自己不是他的親叔叔,只單單擔了個虛名,不然寧衍那話說出來,都得是天打雷劈的份。
現在幾個時辰過去了,寧懷瑾再回想時,還是能回憶起當時的感覺,那情緒分明而深刻,像是被一把烙鐵烙在他記憶里一樣。
寧懷瑾閉了閉眼,不想在回憶了,這種事兒寧衍敢想,他卻不敢,連多想一瞬都覺得對不起讀過的聖賢書。
可幾個時辰過去,他心裡那股火燒一般的震怒暫且平息下去,寧懷瑾才咂摸出著熊熊怒火下的其他東西。
‐‐他也後怕。
具體在怕什麼,寧懷瑾也說不好,對他來說,被陛下看中固然不是什麼好事,但他當時那短短的幾瞬之間,似乎也沒有心思來琢磨自己的事兒。
何況這種事兒,總歸是寧衍更吃虧些,堂堂帝王,要是被人知道斷袖,還看上了自己叔叔,先不說朝堂是否要動盪,最少說也要鬧出德行有虧的醜事來。百年後史書上一筆,寧衍這輩子的名聲就得毀個徹底,饒是他這輩子做出多少功績也沒用。
寧懷瑾一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