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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元涵把常春藤的葉子給葉青河,說:「房子雖然進不去,但是這麼多年,老爺子也沒對房子動工,裡頭的格局都沒有變,我給你雲講解吧。」
她指著洋房的二樓。
窗戶上種著一大盆花,葉子的繁厚,風吹動了葉子,光影就跟著煽動,能想像出,它開花的時候該有多好看。
戚元涵說:「那是繡球花,無盡夏。」
放花的地方是她的窗台,她的房間在二樓,朝南,冬暖夏涼,每年到了這個季節,她的窗簾總是拉開一半關一半,窗台上必定會放很多花花草草。
院子裡有一顆金銀花樹,是她五歲的時候她爸爸種的,那會她總咳嗽,她爸爸聽說這個治咳嗽,就去花鳥市場買,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最後花了兩千多從在菜市場大媽家裡挖走了一顆病秧子回來種。
每年夏天,底下就是金燦燦的一片,每一朵都散發著幽幽清香,窗台上的繡球花也不甘示弱,爭著開始變色。
「二樓房間有瑕疵。」
她說,她小時候,要學鋼琴學畫畫學舞蹈,老房子格局不夠,她爸爸就請人把房子給改了,把那些頗有設計和藝術的建築給破壞了,不少搞建築的人看了都很痛心疾首,怒到這玩意價值連城啊!
戚元涵說話很慢,回憶也是一段一段的。
葉青河沒有問房子,反而問了別的話題,「你爸爸是什麼樣兒的人?」
戚元涵說:「我爸是個畫家,不出名。」
挺邋裡邋遢的畫家,畫家這個名頭還是他自詡的,他覺得自己是印象派的梵谷,所以身上必定搞得油彩兮兮的。
他什麼事都不干,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天天宅在家裡吃老本,有朋友想著幫忙捧捧他,說幫他開個畫展,讓他帶畫過去展覽,他居然把自己的朋友大罵一頓,說朋友不懂他的藝術,說藝術不能用金錢衡量。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跟他來往,親戚啊,朋友啊,看著他就搖頭,戚元涵也覺得她爸爸有點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戚元涵放假回家的時候,他都會燒一桌子菜,換一身乾淨的衣服陪她吃飯,她不在家的時候,他再忙也把金銀花和繡球照顧好。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知道自己要死了,告訴戚元涵,他有好好的存錢,安慰戚元涵別害怕。
他做化療的時候也要拼命畫畫,希望自己死後畫能升值,能成為一筆財富保她衣食無憂、保她能一直生活的像個小公主。怕沒有人照顧戚元涵,他主動去求人,托老朋友幫忙看護她。
到生命最後的那幾天日子,他已經沒什麼意識了,總是會念叨著說:「小湯圓,爸爸能給你的就這麼些了,對不起啊,很對不起啊……」
怕自己死了她會難過,就不讓她直面自己的死亡,讓周煒川帶她出去,自己孤獨的躺在病床上。
戚元涵回憶著回憶著,嘆了口氣,她往後退了一步,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葉青河穩穩地扶住車。
穿堂風吹過,花花草草都被吹翻了面。
戚元涵又想起來。
住在這裡的人沒了。
她小時候只要在周家多玩一小會,她爸爸都會來喊她回家,強勢把她帶回去,她心裡總覺得爸爸好煩,回去的路上故意加快步伐不跟爸爸說話,生爸爸的氣。
但是她沒想到。
有一天,她再也回不去了。
戚元涵喝完手中的果汁,說:「好了,都給你介紹完了,就不請你進去喝茶了啊。」
葉青河嗯了一聲。
戚元涵又指了指後面,說:「那附近的兩套洋房也是我的,都是我爸臨終前花錢給我買的,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參觀參觀就成了周家的,暫時先不跟你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