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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时,她碰见了龙赤骥,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故意的,他告诉她龙玄骥不但已代她全数付清医药费,还要身为医院行政主管的他替她老爸多找几个资深的心脏科医生,务必使这次手术的成功率提升至最高。虽然是别家医院的人,但凭龙玄骥的外交手腕,这种事像从桌上取桔子般容易。龙玄骥还吩咐他不准多舌告诉她这些事,一切事情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顺利推动进行。
除了惊讶与感激外,她还感到疑惑——他干嘛不让她知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有什么好偷偷摸摸的吗?
更令她深思的是直到现在,他仍没有提出离开的要求,他只是静静陪着她坐在手术房外一句话都没说,她不禁纳闷——他不是大忙人一个吗?干嘛跟她在这里傻傻的等?
董薰与解轩也有过来看她,一见龙玄骥在,两个人像偷到鱼的猫儿般既暧昧又快速的离去,临去前告在他们要“做生意去了”,这是那两个偷仔发明出来的说词,用以掩饰暗地里的勾当,还说将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好好爱护夏葵”,要龙玄骥好好照顾她。去!只要那对夫妻不来烦她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好运道了。
所以到最后还是只有她和龙玄骥两人坐在手术房外。
于是她开始对龙玄骥这人的印象有了修正,他并不若他外表给人以为的冷傲无情,那只是他的保护色,他其实有体贴负责的一面,只是不擅表达,也不愿别人明白,像苦行僧似的断绝与别人的亲近。或许丧妻的打击改变了他的外在举止,他儿子对他的疏离也让他更形封闭自己,但他内心的温柔却怎么都不会失去的。他其实只是一个孤独又倔强的人啊!
这么想着,她不禁同情他起来。
她已是第三次坐在这个位子等待父亲完成手术,由于母亲早逝,对生命的起落他们父女皆看得很开,她也不会因为父亲是她仅剩的亲人就伤恸欲绝。夏家训条之二:做最大的努力尽人事,其余听天命——无愧于心便可。
这样算冷酷吗?只是看事情角度的问题罢了。龙玄骥也曾失去心爱的人,他将痛苦藏于心、形于外,日日夜夜苦苦纠结;而她和父亲皆认为,怀念可以,但过往的伤痛不必一直放在心底折磨自己,那不仅自己痛苦,往生的人也正受着被牵绊的苦——如果连死了都还无法放下心,那未尝不是一种辛苦?
她和龙玄骥,乐观与悲观、往前走与向后看的差别而已。
所以除了默祷之外,她其实心绪波动不大,但现在——说来奇怪,他留下陪她这件事就让她莫名的体悟到什么是安心的感觉。
她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术房外的灯,却不自觉的漾出淡笑。
龙玄骥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身旁的夏葵,比起一般家属的焦心如焚,她显得不可思议的祥和宁静,仿佛所有事都可以云淡风轻的用平常心待之。与初识那日见到冲动易怒的她;结婚当天似猫般慵懒又难以捉摸的她;方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她;正气凛然光风霁月的她……她究竟还有多少面貌会令他惊异?
可以肯定的是,每个面貌都令他不得不印象深刻,像个霸道又骄傲的女王昭告她的权力,在他心中逐渐建立她的领地,不由得他有任何异议。
等等,他是怎么了?他不过是尽义务的陪她在这里等着夏文罡动完手术,何时将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开始思考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打算对他儿子选定的母亲选花费不必要的心思。这是最初与最后的交集。他这样告诉自己,只要完成他答应的事,让她父亲平安动完手术,她与他便可以分道扬镳,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
手术房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