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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眾人良久無聲，誰也不願打破這片絕美的意境……

歌者從凝思中醒來，抬眼見到佇立門外正自出神的五位佳客，淺淺一笑，從座中起身，曼聲細語：&ldo;貴客臨門，采雲、緋衣失禮了！不知幾位公子怎生稱呼，還請入座續話！&rdo;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目光轉向門口。

五人表情各異，本來此事一直是韓鳴邑起頭的，可韓鳴邑顯然還未回過神來，羅文幍是向來沉默寡語，宋子揚還是個好奇寶寶，紀秉澤平日倒是善於言辭，卻因初涉此類場合有些拘謹侷促……

李青筠暗自搖了搖頭，他已經見到適才跳舞的女子緋衣饒有興致的目光，目光中不乏探尋與一絲戲謔之意。於是李青筠洒然一笑，也不答話，旁若無人地步入席中落座，以手擊案叩敲著節拍，口中悠悠唱道：&ldo;一曲弦絕相思，三生夢斷韶華。何事裊裊寄天涯，不若寥無牽掛……&rdo;

李青筠所歌正是適才采雲彈唱的那曲《西江月》的下半闕，不過經他這麼一改，意境全變了，由原本的淒婉哀怨轉而為曠達灑脫，別有一般味道。

在座諸人望向他的目光均帶著訝然，采雲秀眸中更閃過一絲異色，這首《西江月》本是她自己所填之詞，既有自憐身世之嘆，也有感懷飄零之愁，此人的這般和唱，既像是自述心曲，又似在對自己進行開解……

&ldo;弦絕相思，寥無牽掛，卻從哪裡借得慧劍呢？……&rdo;采雲低語呢喃，柔美的臉龐在沉思中愈顯恬謐，輕愁幾許綽然。

&ldo;敢問尊客是誰家的公子？&rdo;緋衣見采雲自顧心事，遂輕挽裙角款款柔柔地走近，如果說采雲是那種清絕孤芳的才女，她便是難以琢磨的妖嬈，一襲紅衣勝火，更映春顏嬌艷，目光似清冷又似含情，笑容似鼓勵又似拒絕，這種成熟女子的風韻最令少年人無法抗拒，韓鳴邑從一開始的目光就鎖在她的身上未曾離開一瞬，緋衣目光流轉，經過韓鳴邑的片刻唇角一絲微笑若有若無……

&ldo;哼！&rdo;一聲冷哼從附近的坐席上傳來，&ldo;我道是誰，原來是成紀李亦筠啊！怎麼今日也有閒情逸緻尋芳覓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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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有女紅衣舞翩躚，公子斗詩抵紅顏。負氣之爭何無謂，引得仇怨又平添！

第十二章 一曲西江一曲煙

座中冷嘲的卻是幾人舊識，名為吳邦柱，乃是李青筠、紀秉澤、宋子揚三人蒙學之時的學館同窗，他與李青筠等人於學館讀書之時即有宿怨，其中對李青筠更是怨念頗深。

吳邦柱早先曾有意於坤甯公主婉玟，不得其果，卻恨李青筠與婉玟交好；更有李青筠曾得學館推薦，不經考取直接錄入鳳棲書院，引得吳邦柱忌恨不已。

如今吳邦柱也得以在鳳棲書院從學，卻比李青筠他們幾個晚入學了一年。幾年同窗，這宿怨反而卻越結越深了。

在場的同學還有一人，則是吳邦柱的堂兄弟吳邦安，哥倆兒可說秤不離杆、出入相隨。

李青筠斜睨了一眼吳邦柱，淡淡一笑，卻並不理會他。

緋衣秋波盈盈，輕笑道：&ldo;原來幾位竟是舊識！&rdo;

此時采雲也收拾心緒，招呼韓鳴邑幾個坐到李青筠身邊，寒暄了幾句，開始布茶、添酒……

本來文人雅士，咸集一堂，談詩弄文，有紅袖香濃，談笑宴宴，是很愜意的事情，不過吳邦柱等人與李青筠一行人隱現敵視，氣氛漸漸有些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