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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宽逾十几米的河横亘在眼前,河对岸有两座靠近的敖包。
“福晋,”都善一勒马,所有随后的人都停了下来,“咱们得过去。”
身后的追兵,蹄声隆隆,越来越趋近,我吸口气凝视着微有起伏的水面,道,“过河。”
缰绳绕在我的左臂上,随着前方沙克分出的一道水路,阻力为之减轻,然而河水冰凉地沁入每一个毛孔,即便咬紧牙关,也能感到寒气直透肺腑。不及除去的衣物贴附着皮肤,仿佛是纠结的水草,一直要将人拖入黑暗的穴洞。
不能停不能回头,水中的我们只有任人鱼肉。
勉强爬上岸去,四肢几乎脱力,最后一程差不多全靠沙克拽着,都善要照看博瀚,也并不比我轻松。贪婪地呼吸着这劫后余生的空气,我攀着沙克的鞍桥起身,眼角刚瞥到对岸一道摄人的寒光,便听他小声惊呼“小心!”身子被一股大力扑倒,后腰重重撞上河岸边的石岩,我只咬紧唇,“痛……”
一瞬间,箭如芒雨般招呼过来!
博瀚!我再顾不得其他,惶急地望去,见他正被推到的敖包之后,气未喘匀,那救人的侍卫已俯身倒地,而某个可怕的念头开始成形,我颤抖着,再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它。
这已不是什么活捉。
“去……那里……”血腥味焦灼着神经,无数鲜红正不断在白阔的软甲上蔓延开去,都善吃力地撑起身子,我回神下意识想去扶他,可是手臂被他钳住的刹那,猛然撞见了他眼中的绝然。
“不要!”我脱口而出,想挣扎却被他紧扣住腰,“福晋,恕奴才冒犯……”他的尾音太快地,消失在了箭簇声中。
不想看,不想听,然而一切却像卡带的录像,一格一格清晰地嵌入脑海之中。
聚拢的侍卫们,是人墙和肉盾,在疏朗之处寻求遮蔽,只有两三步远的敖包,却仿佛遥不可及。
人慢慢变少,一个两个三个……这煎熬的酷刑,在背脊顶到敖包的石块时才宣告了结束。
都善的手垂下去,我得到解脱。
“福晋……”他抬眼看我,绝然已经散去,仿若如释重负。
我捏住他的肩,想说些什么,最后只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不会有事。”
他只一笑,大量的血便从嘴角溢出。他摸索着把自己的箭囊和弓塞到我手里,像是喃喃般地叮嘱着“福晋……您要等到贝勒爷,一定……一定……”血色飞快地从他脸上消褪,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的灰白,博瀚早已泪流满面,我却觉得胸口某个地方正在骤然失重,那声音嘶哑的不像自己,“别哭,好好看住他,嗯?”
弦绷在扳指的内侧,将扣在掌心里的箭牢牢抵住,侧身出去,松开手指时,某种快意的报复填满空落的思维。
在弓箭手掩护下,开始陆续有人渡河,我拧眉冷笑道,“别放他们过了河!”
我们所能倚仗的,也唯有这最后一分地理优势了。近身相博,只有死得更快。
有人落水,有人又接上。
箭告了罄,便从地上拣。
小心遮蔽着自己,然后,无休止地重复那些动作,直到连死亡也都感到麻木吗?
迎风而至的银白色旗纛蓦然占据视线一角的那一刻,变得模糊而遥远,像有什么轰然落地,从此,再有厮杀,再有飞矢流芒,都已和我无关。
身体被人紧紧拥住,在那个怀抱里我的手仍然战栗不止,是否每个人在杀戮过后,都会变成另一个陌生的自己?他一遍遍吻着我的额头和面颊,“雅儿,一切都过去了,你看着我,没事了。”
我似乎是“嗯”了一声,目光从他脸庞落到地上,都善在那里静默地侧躺着,背部三支羽箭连做一线,贯穿了肩头,左胸和上腹,那一身轻甲,已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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