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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仇討厭心機深沉的人,他覺得下次這人再說出類似的話,他肯定得把他趕出去。
「以後別想這麼多,就算想了也別和我說。」,晉仇走到門口的時候,頭也不回的來了一句。
等他聽到晉贖那低沉的「嗯」後,才開始繼續走。
晉贖心裡也不好受,他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簡直不像人說的,而這居然出自他之口。但他的確是想讓晉仇先出去會兒的,他在路上聽過所有關於晉仇的故事,這一路上了解晉仇的人似乎不少,可那只是別人口中的晉仇,是帶著他們個人臆想的晉仇,晉贖更想自己看看晉仇究竟什麼樣。
他有一種感覺,晉仇有時愛給人假象,晉仇不僅在別人面前表現假象,他在自己面前也表現假象,晉仇有時愛自己騙自己。這很不好,晉贖覺得,人是不能那麼活的,人一直騙自己,心終有一天會崩,他不想看見那一幕,他想讓晉仇自己明白些事。
他也很好奇,晉仇在別人眼中是沉迷復仇的人,他名字里就帶仇,且不管嚴冬酷夏,總是去聽松堂那種靈氣旺盛的地方修行,世人都認為他這是想早日提升修為好去殺殷王,但晉贖覺得不是,晉贖從晉仇身上感不到太多情緒,他的感情似乎天生要比別人淡,哪怕是家破人亡,他的觸動都要比別人少。他是一團壓抑的死火,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天會爆發,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爆發,他那麼麻木,他還麻醉自己說自己永遠不可能爆發,但又催促自己爆發。
晉仇再這樣下去,有一天會發瘋。晉贖覺得,他看著自己的手,修長潔白有力,那修剪得當的指尖上白光微起,漸漸盛大,發出黃到發紅的光芒,陽光灑照在這草屋中,光線卻不及晉贖手中的那團光,它是如此亮,如此暖,光芒所照之地皆無黑暗。
然後它慢慢熄滅,在那指尖上化為平寂。
晉贖只是淡漠地看著自己的手,他沒有一絲詫異,他的確是失憶了,也的確忘了如何用法力。直到晉仇給他讀那些修行的書。他不僅想起了那些字,也明白了那些字的意思,他隨意地調動體內靈氣,那些《研修法》上所形容的飄渺神遊之氣,就那麼被他自然而然地調動了,他天生就會,即使是忘了,再一想起,也還是要比那些修行了幾百年的人掌握得更好。
他想讓火光多大,火光就能有多大,晉贖知道,只要他想,那光芒能輕易蓋過日光的。
不過他並不打算讓晉仇知道他能用法力,晉仇明顯喜歡什麼都不會的他,晉仇想找個人去照顧。
晉贖的嘴角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對一切都感覺很熟悉,容易掌握的法力,還有那位崇修道人——晉仇。他能確定自己認識晉仇,長達多年的認識,這熟悉感讓他很舒服,晉仇無疑是目前最能讓他舒服的人。
從殷地來到晉地,他還沒感覺這麼好過,畢竟他什麼都想不起,在殷地時他還有錢,可他不舒服。來了晉地,他已一無所有,可他那麼快樂,他遇見晉仇了,一切都會好過來。
不過目前應該先讓他們的生活好一些,晉贖看著泛潮的屋子陷入了沉思。但他並沒有馬上收拾屋子。他只是走出那道並不高的門,在外面施了一個看起來簡單卻霸道的法術,然後將門關上。
他離開了那個家,他的青色衣袍被傍晚的風吹起,那是晉仇的衣服,穿在晉贖身上卻極為合適,但是當它被風吹起一個角時,晉贖就開始皺眉了,他神情很不悅,又偏偏隱藏著一些猶豫。他把青衣脫下來,鄭重地放到屋子旁邊的一塊木頭上,風便吹不起那衣服了,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咒語幫衣服抵擋了外界的一切傷害。
晉贖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確保自己回來後這件衣服不會有絲毫變化,他便離開了。
綠葉在昏暗的日光下無形地顫動著,晉贖身上出現了一件新衣,墨綠色,衣袖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