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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重要因素。一九一九年七月二十五日蘇俄政府的對華宣言,內容是廢除帝俄時代對華特
權,取消庚子賠款,和歸還中東鐵路等,這宣言約在一九二○年初才在中國報紙上發表出來。
北京學生界和文化團體首先表示歡迎,在上海的全國各界聯合會和各派人物也都為之興奮,
共同發表讚許的文件,我也是參加的一分子。在一般青年看來,日本和其他列強都在欺侮中
國,只有蘇俄是例外。他們認為只要蘇俄能有願意廢除不平等條約的表示,就是值得歡迎的,
不必問蘇俄的處境如何,也不必問這個對華宣言的動機如何。
當時北京學生聯合會和其他民眾團體都已被封閉,學生的活動雖仍在暗中進行,比之五
四時規模顯已大大不如。一般同學們覺得過去的群眾運動方式有些不夠了,正在那裡摸索新
的途徑。當時山東問題已成懸案,一時不易解決。直皖戰爭醞釀已久,日近爆發,人們都在
期待段祺瑞親日派的早日垮台。但代之而起的將是曹錕和其盟友張作霖,與段相較,都是一
丘之貉。吳佩孚究竟只是曹錕的一員部將,雖表示反日愛國,又能做出些甚麼來?這一切都
顯得中國前途仍是一片混沌,正因如此,俄國革命的勝利和它對華的友好表示,便成了昏暗
中閃耀的光芒。
當時從南到北,不少人都在摸索俄國革命成功的途徑。研究系主辦的北京晨報、上海時
事新報,國民黨主辦的上海民國日報、建設月刊、星期評論及無數青年們主辦的報刊都或多
或少地同情甚至宣揚社會主義,並熱心地介紹俄國革命的實況。已經踏進社會主義圈子與尚
在邊緣的人物,不僅撰文宣揚,有些已開始有所行動,雖然那些行動並沒有甚麼了不起,但
確已走向醞釀組織一個共產主義團體的途徑。
當時和我親近的同學們,思想上多有了顯著的改變,其中有些較李大釗先生尤為急進。
那位書呆子劉仁靜在六三被捕時,曾因愛國狂熱與軍警大鬧,現在卻在埋頭讀馬克思的《資
本論》,見著我便表示:籠統的學生運動已不濟事了,現在要根據馬克思的學說來組織一個
共產黨。羅章龍對俄國革命的了解也大大的增加了,據他研究所得,俄國革命的成功得力於
俄國共產黨的領導,中國馬克思主義者也要抓住這一點前進。其他有這種類似急進表示的青
年所在多有,毛澤東或許也是其中之一。
我似乎是一個特殊學生。我的學業已耽誤了一個學瓶到了無法追上的地步。教師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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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一冊
我所以耽誤的原因,總是善意地給我一個勉強及格的分數。我也就索性將我的大部分時間花
在圖書館,貪婪地閱讀社會主義的書籍。《馬克思資本論入門》、《政治經濟學批判》、《哲學
的貧困》、恩格斯的《家族私有財產及國家之起源》等中英文譯本,都是在這個時期讀完的;
此外對德國社會主義運動史和英國工人運動史等也有過一些涉獵。
由於俄國白黨領袖謝米諾夫在中俄邊境地區的失敗,和以赤塔為首都的遠東共和國的成
立,中俄交通已開始恢復。那時在中國的俄僑也有些同情蘇俄的人物,北大俄文系一位俄國
籍的教員柏烈偉就是其中之一。他與李大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