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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京睡了好久,睡夢中隱約中聽到了貝珠的聲音,隨即,背後一陣劇痛,他瞬間清醒。
他忍不住疼痛,嗚咽一聲,睜開眼,看到貝珠在他身旁,仔細幫他裹著傷,取出的箭頭放在旁邊。
拾京強撐著精神,扯動了嘴角,對她笑了笑,輕輕喚了句:「阿娘。」
貝珠伏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阿京,你好傻,為什麼還要回來?」
拾京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還在祭台上,手腕上套著鎖鏈。
貝珠見了,說:「阿娘在想辦法,一定會在祭典之前偷出鑰匙,讓你離開。」
拾京忽然紅了眼圈:「阿娘,我阿爸怎麼辦……」
「你傻嗎拾京?」貝珠低聲訓斥他,「只要你活著,什麼時候回來接你阿爸都可以!等你找到他的家人,一起來接你阿爸回去,巫依和大母都不能阻攔!」
「可我走了,巫依一定會趁潭水枯竭,把阿爸燒掉。」
「不會的,阿京你要信我,不會的。」貝珠說道,「只要阿娘在,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的,絕不會!聽話,等阿娘明天拿來鑰匙,你就離開這裡,找到你父族之前,不要再回來,聽到了嗎?」
拾京愣了好久,最終點了點頭。
貝珠鬆了口氣,忍著心中酸澀低聲說道:「好孩子,願真正的神明祝福你。」
忽然,北邊林子傳來一陣嘈雜,聲音族長居住的竹樓方向而去。
貝珠站起來踮腳遠望,只能看到蜿蜒的火把長隊,一直延伸到玉帶林外。
貝珠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問道:「拾京,今晚的事外面有人知道嗎?」
拾京喘了口氣,默默爬起來換了個姿勢,小心翼翼避開背上的傷,倚在祭壇上的祭台旁,強撐著精神回答:「……青雲營。我……跑到了青雲營。」
貝珠微微露出笑容:「阿娘覺得你有救了,希望會是好事情。」
來的正是南柳。
她帶著自己的一部分侍衛,以及青雲營和赤珠營的兩隊人馬,氣勢洶洶進林送和談書。
南柳停在族長住的竹樓下,也不管有沒有人聽得懂,大聲說道:「大同懷遠侯封明月,定遠侯顧驕陽,明日前來與族長商談遷林一事,這是和談書,你們自己看。」
她把和談書放在旁邊的樹樁上,對聞聲出來的溪清輕蔑一笑,說道:「聽不懂就找能聽懂的來,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們的答覆。」
儘管聽不懂,但蒼族人見和談書上插著孔雀羽毛,知道這是重要信件,連忙將和談書送上竹樓。
溪清接過和談書轉身進屋。
不一會兒,她出來吩咐:「大母有令,叫拾京來。」
守門的蒼族人回答:「拾京私會外族人,巫依將他鎖在了祭壇,沒辦法前來。」
溪清皺眉:「……私會外族人?」
她看了南柳一眼,神情古怪。回屋與大母說了,再次出來吩咐道:「去和守壇人通報,我要去祭壇見拾京。」
守門的蒼族又答:「守壇人因幫拾京棄族逃跑,巫依罰他在墨玉潭思過。」
溪清怒火燒上頭:「這都怎麼回事!」
竹屋裡,大母慢悠悠地說:「溪清,不必通報巫依了,直接帶他們去祭壇,就說是我的命令。讓拾京看這張紙上寫的都是什麼。」
巫依在祭壇下的五彩繽紛的石陣中閉眼靜思。
整齊的盔甲摩擦聲,腳步聲以及噼里啪啦的火把燃燒聲傳進她耳朵時,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整整齊齊在祭壇外站定。
溪清向她行了觸額禮,說道:「打擾巫女靜修。大母有命,外族送來了重要信件,需要拾京做譯。」
巫依沒有說話,又閉上了眼,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