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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手忽然跳了起來,狂暴地對那中統一通拳打腳踢,然後一屁股坐在零的旁邊。
一個被囚禁者在昨夜積下的水坑喝水,然後悄無聲息地倒下。沒人靠近他,也沒人躲開他,死亡在這裡已經微不足道了。
零站了起來。
&ldo;別費力了。進來這裡的人活不過一個星期的,因為鬼子從來不管飯。&rdo;阿手瞪著零,看看剛剛從零身上解下不久的那根繩子。
&ldo;那你還何苦對我倍加呵護。&rdo;零苦笑,蹲下。
這種嘲諷現在只能讓阿手不屑地咧咧嘴:&ldo;我不想裝相,只是肚子餓,就儘量省些你費在鬥嘴上的力氣。你不餓?&rdo;
&ldo;挨餓是我的人生,什麼是你的人生?&rdo;
阿手看起來有些慍怒,但眼神里卻帶了點笑意:&ldo;共黨,你在譏諷還是玩笑?&rdo;
&ldo;伸手給自己撓癢而已,你覺得我要掏槍殺人?就因為站了不同陣營?&rdo;
&ldo;明白了。你繼續吧。&rdo;
&ldo;繼續什麼?&rdo;
&ldo;就是你愛說什麼說什麼。挖苦軍統,拿中統逗個樂子,或者你真那麼放得開,說說你們共黨的笑話。我雖然愚鈍,可也知道你在和我配合,你也想活下去,這是上鬼門關的路,忘忘憂才能活得下去。&rdo;
&ldo;被你說穿我倒怯場了。&rdo;
阿手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零再度起身,捶打著牆根,找准了某個點,然後他走向那個水坑。
阿手又嚴厲起來:&ldo;你一定要害死你自己嗎?那個人已經死了,那水有病菌的。&rdo;
&ldo;我需要水。&rdo;
&ldo;喝屋頂上滴下來的。&rdo;
&ldo;不夠用。&rdo;
阿手沒再阻攔,那也算一種信任。
零脫下衣服浸在水窪里,直到那衣服濕透,回身,把濕衣服上的水浸在屋角的牆根,用一塊撿來的石子開始掏挖。
阿手不抱希望地看著。
&ldo;借貴方吹毛斷髮的寶刃用一下。&rdo;零的手伸向阿手。
&ldo;要不要告訴你這鬼地方的牆有多厚?&rdo;
&ldo;很厚。要不也不會拿它當監獄。&rdo;
&ldo;你還是坐這跟我說說笑話吧,這輩子沒想過還能跟共黨說笑。&rdo;
&ldo;只希望出去以後你我還能這麼說笑。&rdo;零的手仍然近乎蠻橫地伸著。
阿手看著那隻手,苦笑:&ldo;給他。&rdo;沒有回應,阿手有些責怪地看他僅存的那名手下。那人正蜷在牆角哭泣。阿手愣了一會兒,過去,他沒說什麼,把那塊他們磨製的鏽鐵片從手下身上掏出來扔給零。然後重重給了手下一腳:&ldo;哭就是放棄。&rdo;手下身子震了一下,啜泣變成了壓抑的哽咽。
零走開,又去掏那個全無希望的牆角。
阿手又給了手下一腳,但這一腳輕得多了。
零在掘牆根處漸漸掘出了能放下一個煙盒那麼大的坑。囚徒們在身後或坐或憩,沒人關心,零也不用避諱他人,長了眼睛的一看就知道那是徒勞。
阿手終於絕望地從零那廂轉開了視線,他手上一直在拋著一塊石頭。手下仍在那裡哽咽。阿手把石頭摔了過去,砸得手下的額角見了紅:&ldo;你也差不多哭夠了,在共黨面前不要太丟面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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