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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使胡小明在夢裡哭得淚人兒一般。哭醒了,思前想後,傷心欲絕,又整整哭了一夜。
胡小明做過的恐怖噩夢多得記不清有多少。什麼自己從高樓的樓頂失足跌落下去啊;在野外被不知名的野獸追逐啊;晚上睡覺時突然發現窗子外面有人影兒等等。
可是最嚇人的一個噩夢,要數那次她夢見爸爸被汽車壓死了。人們從外面運回來爸爸的遺體,胡小明看到爸爸已經被車輪碾壓成一張肉餅。她記得最清楚的是,爸爸的頭就像一張薄薄的春餅一樣,透明的,上面兩隻黑黑的眼睛還在,只是已經變成兩隻圓圓的大黑點兒。
一張透明的餅,上面兩隻大黑點兒,就像製成的某些標本一樣。捧在手裡,可以像看任何一件物品一樣地仔細端詳。沒有血跡,沒有水份,也沒有通常蛋白質腐敗後的異味兒。這讓胡小明手足無措,不知該永遠這樣捧著,還是放下;不知此刻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這個夢的恐怖,在夢醒之後一直折磨著她。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不敢正視爸爸關切的眼睛,她無法淡忘這個惡毒的詛咒般的夢。她覺得對不起身體健康,性格開朗的爸爸。
胡小明發現,有些夢,你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它在現實生活中的任何影子和依據。
而現在,胡小明從前夢中的某些情節,竟然在她的生活中陸續出現。那個關於在野外被無名怪獸追逐的噩夢,不就是來海島時一路上險惡經歷的寫照麼?
身後一聲奇怪的響動,把胡小明嚇了一大跳。
她這才發現,一直以來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門口了,她沒有想到那兩個人是有腳的,是可以圍著房子轉的,就像剛才她進來之前所做的那樣。
現在,他們顯然正在衛生間的窗戶下面。
胡小明打了個冷戰。難道他們也像她一樣,獨具慧眼,發現了這扇窗子裡面的乾坤?
她再也躺不住了。可也不能貿然爬起來!萬一不小心,暴露了目標,不是鬧著玩兒的。
窗下的聲音轉來轉去,沒完沒了。好像他們在猶豫,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對這扇窗戶下手。
這種狀態下的每一秒鐘,對胡小明來說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她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得難受,一點一點地越揪越緊,直至喘不上氣來。她側臥在洗漱台上。一隻胳膊權做枕頭放在頭下,另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像為了安撫那棵受了驚嚇的心。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咬緊牙關,挺著!胡小明努力控制著呼吸,一口大氣兒也不敢出,憋得她眼冒金星。
窗子下面的聲音轉移到旁邊的窗戶那兒去了,她聽到那邊又發出低低的說話聲,還是那種她已經熟悉了的&ldo;嘁嘁嚓嚓&rdo;。
兩個人一定是在謀劃著名什麼,胡小明甚至已經從中聽出了陰險的氣味兒。
還等什麼?趁這個空檔,她趕緊從洗漱台上爬起來,把身體慢慢從台子上往下滑。然後,壯著膽子,儘量往窗口靠近些,把耳朵伸得長長的,想隔牆聽清外面的聲音。
&ldo;嘁嘁嚓嚓&rdo;的聲音還在繼續,可是她一句也沒聽清。接著,那兩個人好像又轉移了地方,聲音距離衛生間越來越遠了。
胡小明搞不清他們的意圖。但她明白現在他們是要動手了。不管是什麼性質的行動,不管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總之,他們要行動了!
不能坐以待斃!胡小明剛才松馳了的筋骨一瞬間就緊緊繃了起來,整個人像一隻被拉緊了的弓一樣,隨時可以射出致命的一箭去。
她發覺胸前的電話還在。可是此刻卻像一隻死老鼠一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阿英啊,你在哪兒啊?怎麼這麼久了,連一個電話都不打過來?胡小明按了一下開鎖鍵,看到了此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