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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也有些自傲:「不錯,我鸝歌是魏王府中第一歌妓,一曲傾倒銅雀台,大漢天下,沒有一個女子的歌聲比我更美。」
「大漢天下?」應少堂大吃一驚:「你究竟是什麼人?」
鸝歌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也好,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同人說話了。今夜遇見你,也算有緣了。千載之下,我飄飄蕩蕩,眼見多少故人成新鬼。縱有無窮權勢,不盡財富,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杯黃土,仍然至死不悟,擠著上輪迴台,欲求再搏一回。我與他們聲氣不投,也不願再墮輪迴。這些年來,也只是獨自飄蕩。我的故事,你若願聽,我就說給你聽罷!」
應少堂忙提起功力,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
「我本是山野女子,天生能歌。在山中與百鳥對唱,與小溪歡歌。聲出自然,不可矯飾。後被魏王曹操的手下發現,將我獻入銅雀台。我在銅雀台放聲一歌,眾歌姬便不敢出聲了。曹操挾天子以令諸候,欲征西蜀,也把我帶到這兒。可惜曹阿瞞雖有大才,卻不懂得尊重人的性情。他雖然寵愛我,卻只不過是把人當作他的玩物,他的用具而已。軍旅乏時,公務煩時,便叫我一曲解悶,他若不願聽歌,我便不能出聲。他對天下有才之人也是如此,有才只可為他所用,反則殺之。彌衡先生一通鼓擊得驚天動地,泣鬼神,然而被他用計殺了。楊修先生才高智廣,就因為一句『雞肋』之語觸他之忌,也被殺了。我是一隻籠中鳥,之所知道這兩個人,也不過是彌衡先生同我談過音律,楊修先生為我寫過歌詞而已。我不願再唱,魏王選來許多小姑娘,讓我教她們唱歌,我知道為什麼……」
應少堂聽到這兒,忍不住問:「為什麼?」
鸝歌淡淡地說:「他想殺我。」
應少堂跳起來:「我想到了,小時候我讀書,有一則魏王殺歌妓的故事。」他不禁背道:「魏武有歌妓聲激越而性惡,欲殺惜其才。於是選百妓習之,至有一人可與比者,殺之。」他有些慚愧道:「大致內容是這樣,原文我忘了,真抱歉!」
聲音忽然沒有了,過了很久,才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鸝歌感慨道:「原來還有人知道這件事,還有人會把這件事記下來,傳之後世。蒼天不負……」下面話語,就淹在一片哭聲中了。過了一會兒,連哭聲都沒有了。
應少堂叫道:「喂,喂,鸝歌姑娘……」叫了半天,聲音卻已完全沒有了。
應少堂忽然想到:「江修和李晉文過了約定時間還沒回來,莫非出事了?」其實他早該想到了,只是和鸝歌說話,便沒想到此事了。
應少堂一想到此事,便覺焦灼不安。他等不到江李二回來,便向西行去。
西邊卻比東邊大得多了,迴廊曲折,空無一人。轉過一個拐角,忽然差點撞上一人。當時應少堂的臉與對方相距不到半尺。換了旁人,早已嚇得暈過去。應少堂也嚇得退後三丈,這才看清楚,原來對方已死去多時。死魚一樣的眼睛鼓出來,面容非常扭曲,似乎死者在臨死前看到一幅可怕的情景。甚至這個人有可能是被活活嚇死的。
應少堂將屍體放到在地,用手帕蓋住對方的臉。壯著膽子又向前走去。
這時候,前面一間房子裡有燈亮著。應少堂以「踏雪無痕」的輕功悄悄潛近,窗子半開著,房內仿佛是一間女子的閨房,傳來一兩聲的女子的輕笑聲。經過剛才的恐怖,眼前溫馨更令人覺得詭異和不可思議。應少堂只覺得從骨子裡發出來的一種恐懼感。
從窗縫中看過去,兩個女子背對著他。一個白衣女子對著燈光看書,燈光卻竟是一個反置著的骷髏,發出綠色的燈光。另一個大紅衣服女子正在她身邊又哄又求:「好姐姐,你給我梳頭吧,我一個人做不好那個髮式。」
那姐姐有些煩了,揮手道:「你自己去吧,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