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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的白熾燈下,夏懷真抬起面無表情的臉,慘白的燈光打在她臉頰上,這女孩的臉色比身後刷了□□的牆壁還難看。
被趕鴨子上架的許舒榮看起來比她更緊張,戰戰兢兢的在桌對面坐下,一邊哆嗦著翻開小本子,一邊按事先列好的提綱依次往下問:「姓、姓名。」
「夏懷真。」
「多大了?」
「二十四歲。」
「籍貫?父母是做什麼的?」
夏懷真停頓了一瞬:「我沒見過父母,是在海坊福利院長大的。」
許舒榮忍不住看向她,留意到這女孩正無意識的用手摳著指甲。
「她在緊張,甚至是輕微的焦慮,」許舒榮匪夷所思地想,「為什麼?是在怕我嗎?」
一個剛從警校畢業,前一天出現場時吐了個稀里嘩啦,頭一回進審訊室甚至緊張的腿肚子打哆嗦的菜鳥實習生,有什麼好怕的?
這麼一想,許舒榮的「審訊綜合症」奇蹟般地無藥自愈,她挺了挺背脊,努力讓自己顯得更高大一些,繼續問道:「你跟麥樂迪ktv女員工郭莉是什麼關係?」
夏懷真垂下眼帘,從許舒榮的角度看過去,只見她濃密的睫毛受驚似的顫動不休:「我跟她是室友,也在同一家ktv上班。」
「郭莉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和她關係怎樣?」
夏懷真摳著手指,肩膀往裡縮著,表情畏縮又溫馴,剛受過驚嚇的小臉上寫著「我是麵團,我沒脾氣,趕緊來搓扁我啊」一行字,還是正楷加粗。
隔著一堵單面玻璃,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在沈愔眼中,有那麼一時片刻,他腦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另一個身影,透過他的眼睛,現實和虛幻中的女孩彼此對視,一模一樣的面孔宛如雙生鏡像。然而仔細推敲,細微處又帶著顯而易見的分別。
至少,沈愔沒在當年那人臉上見過這副綿羊般沉默又溫馴的表情。
只聽耳麥中傳來夏懷真的聲音:「她……她是個好人,又溫柔又熱心,而且比我有文化。我聽說她在一個很有名的大學裡念書,心裡挺羨慕的。」
許舒榮:「她平時都做些什麼?跟什麼人來往?」
夏懷真的聲音輕輕細細,帶著一點不太明顯的鼻音:「我們在ktv是輪班制,我倆排班不一樣,她上前半夜,我上後半夜。有時我凌晨回家,她還沒回來,不知道上哪去了。我問過她一兩次,但她不肯說。」
一句「不肯說」就把許舒榮後面的話堵得一乾二淨,頭一回上陣的實習警花噎了片刻,手指順著事先列好的提綱飛快往下滑,終於挑出一個能問的。
許舒榮:「你知道郭莉平時吸毒嗎?」
剎那間夏懷真抬起頭,表情似乎有所震動,卻沒露出太多驚愕,做錯事似的翕動鼻翼:「不、不是很清楚……」
許舒榮緊緊盯著她:「你和她同住一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可能不清楚?」
「我不習慣打聽別人的私事,怕給人添麻煩,」夏懷真輕聲說,「我們倆作息時間也不一樣,我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她做了什麼、見了哪些人,我真的不太清楚。」
這解釋不是說不過去,許舒榮為難地咬了下唇,正覺得棘手時,忽聽耳麥里沈愔開口道:「問她殺手的事。」
許舒榮精神一振:「三月七日晚上,有個陌生男人去ktv找你,這之後你就從ktv里消失了,能說說發生了什麼嗎?在垃圾站附近追殺你的,是不是那個男人?」
夏懷真輕輕點了下頭。
許舒榮:「他為什麼要追殺你?」
夏懷真咬緊嘴唇,沒說話。
她畢竟只是個沒什麼城府的鄉下姑娘,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沈愔和丁紹偉飛快地交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