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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起來對著外面陰沉天空道:&ldo;喲,我道是誰這麼鬼鬼祟祟窗根兒底下站著,原來是大少爺你呀。&rdo;說著又擠出來一絲刻薄笑意,轉頭對趙珩豐道:&ldo;到了家怎麼也不到老爺跟前請安回話?須知道這是禮數。我這做姨娘的原沒身份說這話,可大少爺到底想想,咱們好歹詩書侯爵府邸,沒得叫外人知道了笑話。&rdo;一邊哼了一聲道:&ldo;也不知道是誰,慣出這樣輕狂德行。&rdo;說著一面自顧自往西院裡去了。
趙珩豐默默嘆一口氣,百般無奈也只得轉身走到正房門口。裡面卻正有丫頭打起帘子,趙省齋幾個幕僚從門裡出來,見著他,又是一番寒暄。好容易敷衍過去,這才進屋裡見老爺。
趙省齋對兒子向來嚴厲,見趙珩豐走過來,面色沉鬱仿佛有萬不快一般,心中頓時火起,便也沉下臉來道:&ldo;成天家做這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好像有人虧待你似的。你且說說看,到底是哪裡沒有盡你的意,我們也好改過。&rdo;趙珩豐忙打起精神回道:&ldo;兒子不敢!兒子並沒有不如意之處。&rdo;趙省齋又問:&ldo;成日家跟著人外面胡混,影子也不見一個‐‐你打哪裡來的?&rdo;趙珩豐道:&ldo;兒子方才從貢院回來。&rdo;趙省齋這才想起他原在禮部供職,這九日是會試之期,想必是在貢院監試不得休息,累著了,不禁起了些悔意,故而面上雖仍是正顏厲色,聲氣卻已經緩下來:&ldo;你該早說。&rdo;說著就起身走到內間炕上坐下,指著炕桌對面空位道:&ldo;過來坐著,我們父子好好說回話。&rdo;趙珩豐卻不敢坐在炕上,只退到下首椅上欠身坐了。
趙省齋見了也不阻攔,當下並不說話,只靠著褥墊閉目養神。因天氣漸暖,他家常並不戴帽,只用簪子挽了個髻在頭頂,露出鬢間絲絲白髮。趙珩豐見了忽然想到&ldo;歲月不饒人&rdo;一句俗語,胸間竟湧上陣陣酸疼,猶豫半晌總算低低的道:&ldo;父親公務繁雜,還請千萬保養身體。&rdo;趙省齋本用手捶著額頭,聽到趙珩豐這樣說,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又緩緩合上雙目,嗯了一聲,手卻漸漸無力垂到膝上。又有片刻方道:&ldo;琪兒,咱們多久沒這麼好好坐著說話了?&rdo;
趙珩豐一聽這話,不禁無言以對。他出生之時,父親趙省齋正赴允州布政使之任。依大周朝法制,官員外放向來不能攜家帶眷,故而直到父親升了吏部侍郎,回京返家之時,父子倆方見了第一面。他記得那時四歲,正歇中覺,朦朧中辱娘抱起來,說是去見父親。到了堂屋裡,只見一個陌生男人伸手接過他,緊緊摟在胸口,憋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連爹爹也沒有叫,一味哭鬧著掙下地去,父親當時便沉了臉,之後父子之間便似隔了一層膜。一晃過去十數年,父親聖眷日隆,漸漸官至首輔。雖從此未曾離家,卻因著每日裡政務不斷,哪怕逢年過節也沒有空閒和家人共享天倫。好好坐著說話?是去年還是前年?是了,三月間自己從余庭回來時,父親倒是和顏悅色,也算好好坐著說了會子話了。
只聽趙省齋道:&ldo;這些年忙著朝廷里的事,對你和你母親,虧欠也太多了些。等皇上親了政,我便請旨卸了這身擔子,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再好好樂吧。&rdo;趙珩豐聽了正不知怎樣作答,趙省齋又道:&ldo;你在貢院並不知道,今兒太后下了懿旨,皇上大婚就在九月,你們禮部眼看又要忙起來了。&rdo;
二十章 恩情兩相煎
因皇帝昨兒夜裡著了些涼,早起便有些發熱。下了朝太后命人過來傳話,讓好好養著,不要四處走動。故這日歇了中覺起來便在暖閣坐著看書。
沈墨安本侍立在旁,見桌上漏壺已過了酉時,料到今日斷不會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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