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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灌陸懷秋一海。潘代雲卻拿牙筷和著拍,敲著面前小碟,清唱道:&ldo;昨夜浦口蓮花開,依約來,不見玉人。月晚林下,愁殺奴家。今日待要絕相交,又到窗前嘵。呀,冤家,咱們重啟羅帳,鴛鴦度春宵。&rdo;飲了門杯,又舀了一勺子木槿鮮藕丁豆腐湯喝了,用空勺子對著眾人道:&ldo;有女同車,顏如舜華。&rdo;
趙珩豐聽見這一句,只覺心裡猛地一震‐‐&ldo;有女同車,顏如舜華&rdo;……顏如舜華……蘇顏華……
席上眾人還在觥籌交錯,頑笑之聲在趙珩豐耳邊卻漸漸弱不可聞,面前這些人恍惚間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只有他心裡的那個人。可那個人現今才真真正正是個不相干的人。他只覺骨頭fèng里冒出來一股濃濃寒意,從頭到腳的冷,面前的酒卻是熱的,一仰面便倒進喉嚨間,辣的,苦的,也只能吞下肚子去。那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天旋地轉之間,還知道要小廝拉來自己的馬,翻身上去,卻再沒有力氣,便伏在馬背上讓小廝牽著回家。
走到與趙宅兩街相隔的桂枝巷,已是起更時分,一路上吹了些涼風,不覺將酒意去了六七成。只見迎面過來一個人,模樣身材仿佛是蘇顏華隨身的小廝同興。此時天色已晚,路邊的鋪子都在忙著上門板,準備關門,街上光線極暗,看不分明。趙珩豐猛地從馬背上直起身來,正在凝神,那人卻一拐,進了旁邊胡同。趙珩豐一疊聲的叫小廝:&ldo;停,停下,停下,那邊那邊。&rdo;
跟著轉進去,卻只見胡同里七拐八拐的有幾個彎子,早沒了人影。趙珩豐象從高高的雲端直墜下來,有些恨意,又不禁啞然失笑,想著自己確是醉了,又怕是心有所想,眼前才出了這些幻象,儘管十分疑惑,也只得一徑回家去了。
第十章木蘭去紅妝
趙珩豐並沒有看錯,那人正是同興。
蘇顏華聽說徐家父子去了南邊,五六月才會回余庭,又想到父親的靈柩還寄放在井泉庵。依大周朝風俗,客死異鄉的人,靈柩都要運回故鄉安葬。蘇顏華幼時曾隨父親到章平城郊蘇家祖墳上祭掃,如今十年離鄉,也不知那裡情況如何,現下自己正沒去處,不如趁此時機到章平探尋,今後也好將父親靈柩歸葬故鄉。是故趙珩豐走的第二天,蘇顏華便到匯昌票號余庭分號兌了數百兩銀子,將餘下的改到章平支取,雇了船,一路直上章平而來。
香微與同興自小生在江南,一聽說要去北地京師,天子腳下,天寶物華,不禁心花怒放。
蘇顏華心裡也有小小雀躍。當年住在章平城東,出了胡同便是一條玉器街。前店後坊的玉器街,到了夜間,一片沙沙琢玉之聲,細微入耳,隱隱助眠。家裡院子中,植著海棠、石榴、棗樹,還有各種盆栽,鳳仙花開的時候,阿姆常常摘下花瓣敷在她指甲上,過會子揭下來,小小的十指上便有了淺淺淡紅。到了冬天,攏上地炕,外面雪飄風號,屋裡卻暖如三春,不似江南那一種驅趕不開的濕冷透寒,寒能浸骨。記得那晚走得急,平時做耍的小鍋小鏟父親不讓帶上,自己又捨不得丟,悄悄埋在屋後梅樹下,也不知如今是否還在。
想到童年故事,倒讓蘇顏華意念難平。到了章平,便在與老屋兩街之隔的桂枝巷尋了間客棧住下,日間叫同興悄悄到從前的宅院尋訪,卻道已被拆了宅門,併入隔壁人家。蘇顏華心中雖有濃濃一脈思鄉之情,聞言也只得作罷。
休息了兩日,蘇顏華便讓同興雇了車,帶著香微去往章平城外清脊山。
清脊山在章平城西三十里處,主峰名叫遇仙峰。山上峰岩秀美,曲水多姿,林木繁盛,傳說有仙人居住。山頂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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