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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五看他的目光不由一沉。
童殊避開了辛五的目光,接著道:「而這姚石青不一樣,他人是活的,又有健康健全的身體。一個好好活著的人,卻要走鬼道,這種倒行逆施之舉生不如死。我反正不樂意幹這樣的事,當真想不明白……」
說到這裡,童殊突然怔了一下,他猛地想到什麼,飛快地瞥了一眼辛五,在辛五發現他有異態之前及時恢復了神態。
童殊面上如常,心中卻如擂鼓。
方才,方才……方才辛五等於是承認了辛五就是那個夜夜到戒妄山地牢去看他的人。
因為他欲走鬼道一事,只有「那個人」知道。
「那個人」是辛五……而辛五是景決……所以說景決是「那個人」!
天哪,「那個人」居然是景決!是洗塵真人!
!!!
童殊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差一點就要問出口:洗塵真人,你為何夜夜來看我?
童殊心中掀起狂風大浪,卻只得強行克制著,面上掩得只剩下眼睫細微的顫動。
他能感覺到辛五在看他,那目光想必是專注而純粹的。
童殊見過各色各樣的人,見過各式各樣的眼,人之所圖無非名、利、權,可辛五眼裡「有是非,辨曲直,不唯親,不唯情,」是純然的清白立世的真君子。
這樣的人,只要你做的事是對的,他必定支持你;只要有問,他必無假言。
自與辛五同行以來,辛五不曾主動掩飾身份。童殊相信,若問,辛五就算不直言相告,也一定不會欺騙於他。他只消多轉幾個彎,多用些技巧,必能問出些端倪來。
童殊從前不算計,是事不上心,懶得打破沙鍋問到底;而如今事放在心上,卻已無從下手。
那個人,天天在他身旁,做的事說的話,樣樣都在照顧他,實在沒必要再確認什麼了。
江湖路遠,萍水相逢,對方能待自己如此,實在是慷慨仗義、高義薄雲。
只是,少了一個動機。
堂堂執道者臬司大人,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想不明白,也捋不順暢,眼下卻不是深思的時機。
童殊強行按下思緒,眨了眨眼,在辛五察覺有異之前接著前面的話道:「我想不明白,為何姚石青不捨得放棄這副身體,要受這等活罪呢?」
他說完抬眸,正色對上辛五的眸子。
辛五不知方才在想什麼,只與他淺淺地接了一下視線,目光里有深沉的光在閃動,然而不等童殊看明白那是什麼,辛五已經淡淡地轉開視線,目視前方道:「世上事有千萬,總有一事縱求不得也不願放手;人有千萬,總有俗人寧活受罪也不肯解脫。鬼門魔王撒手便去,毫無留戀,其中超脫,常人難及。」
辛五言語淡淡,帶著一股涼意,冰冷冷地陳述警世道理;末了還贊童殊超脫。
前一句聽得童殊心中沉沉,好似辛五也經歷過那般痛楚;
後一句聽著便像反話,叫童殊後背發涼,好似他撒手赴死是大錯特錯般。
童殊不解的是,辛五說著常人的苦,話意里是包含了辛五自己的。
可是,不應該啊,辛五是景決,而景決是何等人生順遂之人!
世間有萬般苦,隨口說說容易,可要懂其中苦楚非要親身體驗過才當懂。童殊大半輩子吃苦受罪,於吃苦頗有心得。是以,他聽得出辛五那話不似作偽。
可是,童殊覺得不應該!
若說修者超凡脫俗,那麼景決作為修者中的佼佼者更加出塵絕世,宛若神明。
景決應該是那種於滾滾紅塵中過卻纖塵不染之人,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常人呢?
就算是整個修真界的修者落了俗,執掌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