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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哭聲幾乎同時響起,一聲比一聲高,朝著溫酒卿的方向奔來,停在白霧外面,它們不會說話,急促地號哭著,兩個音節兩個音節地重複著兩個字。
那兩個字,像是娘親。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誰也沒料到,沒有意識的陰童,在見到母親身陷險境時,竟然有了反應。
溫酒卿神色大變,想要阻止它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得喊話道:「魔衛聽命,護住小公子和小姐。」
然而,魔衛被姚石青座下的舞姬歌者牽制著,能夠抽身來馳援的少之又少。
人算不如天算,在此之前,在場之人來此,以為是來看場好戲,哪難算到會遭遇如此可怖的場面。
只在轉眼間,兩陰童發狂起來,惡鬼似的猙獰,發出悽厲的哭喊聲。離得最近的人,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麼,就被鋒利的牙齒一口咬破喉嚨,被銳利的指甲抓破胸膛,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而驚醒的人,本能的後退,少數大膽的人和退無可退之人圍起來擒拿它們,然而即使刀劍加諸它們身上,它們毫無所覺,反而是順勢抓住來人,開膛破肚,一時血肉橫飛,流光溢彩的魘門闕下宛如地獄。
就在此時,高高的闕樓之內,響起錚錚幾聲,那是琵琶獨有的音色。轉軸撥弦的三兩聲,信信而來,如同珠石落入玉盤,擾動了百步空氣。
溫酒卿站在獵風中,聽到這一聲,眼裡閃過驚異,猛地轉回身,望著高高的闕樓怔住了。
其他聽到弦音之人都僵住了。
不可置信,大驚失色。
琵琶曲調緩緩而起,初時切切如夜語,而後嘈嘈似輕斥,似從腳底地面冒出,又似從無窮遠處挾風而來,四面八方皆是弦聲,直擊人心。仿佛有山巔巨石跌落空谷,蛟龍破海騰雲駕霧,有一危舟入峽,亂石,巨浪,惡龍,一葉孤舟隨時都可能傾覆。
眾人不由屏住呼吸,停止動作,肅立俯耳,兩個陰童漆黑的眼珠定定,褪了戾氣。
而後琴聲轉低,似那危舟已過急灘,終於馳向一片長河。驚魂不定的眾人先後回過神來,他們艱難而急切地互相徵詢:
「這……這琵琶……不是普通的四弦琵琶!」
「聽音有五弦!這是一把五弦琵琶!」
「五弦琵琶,唯有一把,且唯一人會彈!」
「不可能是他!他已經化成灰了!」
「他化成灰也會回來的!」
「不可能,洗辰真人都被他害死了,景行宗不會放過他的,他就是魂飛天外,景行宗也會將他鎮壓的!」
「可……可這是五弦琵琶啊!」
「不過是多一條弦,他陸殊會彈,難道別人就學不會嗎?」
「可是……啊……這曲子也有問題!我聽過!這首曲子……這首曲子是《天命》!」
「真的是《天命》!」
「快捂耳朵!」
「啊啊啊!」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等他們大覺不妙時,已經中了魔音之術,出現幻聽。他們仿佛看到了曾經風流肆意的年輕魔君信信而彈,彈指間魔力貫耳,有人被割了耳朵,有人被剮了眼睛,有人被掏了心窩,有人被斷了手足。曾經,一曲《天命》,無命聽完;天命難違,唯有臣服。
這是可怕的《天命》曲啊!
群魔驚恐地叫道:「是……是陸殊!」
「肯定是陸殊!」
「啊!陸鬼門回來了!」
「早知道陸鬼門回來,我就是受盡那姓姚的骨刺之苦也絕不敢來!」
姚石青方才還在瘋狂之中,聽到這弦聲後,他先是僵在原地,而後臉色慢慢變白,他眼中現出極複雜的情緒,好似有失而復得了什麼寶貝,又似極怨恨而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