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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事助理也不好插手太多,好在瀋河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向來只要想做就做得到,沈稚很清楚。第二天就焚化了。瀋河表現得很鎮靜,一點也不難過,甚至都沒有如釋重負。
他們並排走回靈堂。
瀋河問了她一句:「你們家以前會掃墓嗎?」
「會啊,坐巴士去教堂,往十字架上灑聖水,『阿門』。」沈稚邊說邊做了姿勢。
她又問:「你呢?」
他仰著頭,活動起肩頸說:「我一點都不清楚啊。」
「不清楚嗎?」
「嗯,」他鄭重其事地回答,「這兩天來拜訪的親戚,我就沒幾個認識的。」
沈稚不由得笑了。
這不怪她,他自己的表達也很滑稽。
瀋河說:「真的。仔細想想,我對我爸媽的事一無所知。搞不好我是撿的。」
「應該不至於,」沈稚安慰他,「你和你爸血型一樣。」
他猛地回頭:「你怎麼知道?」
「上回是我陪你爸去看的病。」她漫不經心地說。
也就是瀋河進劇組了的那一次。
他凝噎幾秒,隨即回覆:「謝謝你——」
「不用啦,」沈稚嘆了一口氣,「你不也安排過我姑姑一家的食宿嗎。」
他們都維持著斷斷續續的睡眠守夜。瀋河的繼母一直勸沈稚去休息,她卻只擺擺手:「沒關係的,平時拍戲都習慣了。」
插曲大約是從下葬前幾天陸續開始的。
後來,沈稚想,大概是訃告逐漸傳達到位了的緣故。
吃過早餐以後,她帶著瀋河的那份先一步回去。然後就在黑紗後看到了那個女人。
「請問您——」她主動搭話,卻嚇到對方。
女人驚慌失措,把藏在背後的孩子推向沈稚。「這是他的孩子!」她顫抖著說道,眼淚從眼角滑落。
有一瞬間,沈稚懵了。兩側太陽穴有電流穿過,她雙手扶住小朋友,有些恍惚地問:「誰的孩子?」
女人又哭訴說:「他死了,但他不能不認他的孩子啊!」
她心底倏然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瀋河的孩子。
然後又警覺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瀋河已經站在一旁了。沈稚望過去,看到他一如既往的鎮定。
見到兩個公眾人物都在場,這女人顯然愈發緊張:「他沒死吧?只是想找藉口走人是不是?就跟以前一樣——」
「他死了。」瀋河說。
就像在宣判死刑。
瀋河一點也不在乎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和他父親發生過什麼,甚至不疾不徐地提議:「你可以給他上柱香。」
他轉背離去,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沈稚倒是抱起手臂,里里外外打量那孩子一圈。
再回到靈堂里,沈稚看到瀋河正在吃她帶回來的飯。
她坐到他身旁,忍不住抬起腿來放鬆。他握著筷子說:「早知道就在訃告裡加上『沒有遺產』了。」
「你爸挺帥的。」沈稚說。
所以人家不一定是為了身外之物而來。
末了瀋河笑起來,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也挺帥的,希望也有女人這麼愛我。」
葬禮上發生一次這種事,的確有些戲劇性。
然而,現實有時候比想像中更戲劇性。
不只是「一次」。
兩天內發生了三次。
眼看著三名女性都帶著自稱是瀋河同父異母的小孩前來,走的流程卻大體相似。先是難以置信,然後悲痛欲絕,輕則哭個沒完,重則大鬧一場。最後接受現實,拿到撫恤金的一部分離開。